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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书斋 > 红昭愿:陌上花开缓缓歌容缓容华 > 第三十一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这一边,莫夫人奔波游走,左右逢源。

另一边,有人气急败坏,大发雷霆之怒。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本小姐为了助你们成事,动用了一个不轻易动用的人脉,将她身边的得力人手给调开,你们居然还能把事情做成这个样子,当本小姐的银子是风吹来的?除了白领月俸,你们还能做些什么?还会做些什么?”

这位火爆主子的座前,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垂头听训。左侧,一个貌色不坏的青年几次都想开口辩解,因为文士频频以袖内手指扯动衣襟而作罢。

“禀小姐。”在主子的话声落下,看情形不像是要继续发飙的,文士开口,“当初您命小的们两手准备,小的们遵从小姐吩咐,青州城的眼线已经安排了进去,以其才干,不日就会成为容缓跟前的得力人手,届时定然比在葛城收买的那枚棋子更能派上用场。”

此话,并未令主子稍有喜色,冷冷道:“花了本小姐的钱买了一个不济事的棋子和一群不中用的杀手,只杀了她身边的一个奴婢。如果不是本小姐有绝对的消息来源,你们还沾沾自喜地相信那些传言,认为容缓当真伤重不治……”

“小姐!”青年终于忍耐不住,“您方才说已经将容缓身边的得力人手调开,属下是不明白容缓身边的得力人手有多厉害,但是,我们所请的杀手中,惟一一个逃出葛城的人说,那日护在她身边的人,四人中有三个都是练家子,有两个是高手,那其内的一人甚至可以说是顶尖高手,一人就伤了他们中的三人。”

“哦?”主子声内愠意、讽意并存,“你想说什么?”

青年无视文士的眼色示意,问:“小姐所动用的那个不想轻易动用的人脉,当真如小姐所愿,把容缓身边的得力人手都给调开了吗?”

主子微微一怔,瞳光幽幽冷冷:“说,继续。”

“那名杀手说,即使是那三人中武功最弱的奴婢,也一看即知是个久经历练的,对那种情形毫无慌乱,迅速就替她家主子找到了最佳的撤退路线。在路线被堵后,眼看容缓即遭斩杀之际,那奴婢想也不想地就替她家主子挡下了那一刀。无论是武功、历练还是忠心,绝不像是普通的侍卫或是下人。”青年声字坚定,已然是破釜沉舟,“请问,小姐那位重要的人脉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调开了容缓身边的心腹呢?”

文士心底苦叹:祈刚你这是何必?明知主子的行事手段,一定要把自己送上绝路不成?

果然,他们的主子一掌重重拍在桌上:“本来,你如果叩首请罪,本小姐或许还能饶过你这回。如今你行事不利,还诸多狡辩,本小姐岂能容你?即日起,祈刚被逐出胡家,胡家在各地所设的所有分舵、分铺、分家,都将视你为敌,凡是有胡家商铺所在的城镇,都不会有你立足之地。”

青年一声未响,扯下悬在腰间的一块木牌扔在桌上,转身向门外走去。

主子仍有话说:“如果你投身与我胡家敌对的商家,你的家人、亲友都会失去谋生与容身之所,务农的失去田地,做工的失去技艺,两情相悦的遭遇背叛,家庭和睦的四分五裂……不需要本小姐说再多了吧?”

“多谢明示,祈刚告辞。”青年头也不回,迈出门去。

文士虽然有些胆怯,还是想为青年说一句话:“小姐,祈刚是个难得的人才,精通心算,行事稳妥,对商事经营也很有天分,失去他,绝对是胡家的一大损失。”

主子嘲讽一笑:“他是个人才不错,但胡家需要得是听话的人才。他那些才能,只有放在商家才能够得发挥,不能在胡家商铺,不能去与胡家为敌的商铺,寻常的小商户又不敢接收,他怀才难遇,想活下去,只有去做苦力了吧?依他那个身板能熬得了多久?多则一个月,少则十几日,他就会来本小姐面前叩首认罪,到时,本小姐会看在他还有些用处的份上,赏他一条生路,让他从此本本分分的为胡家做事。”

“如此,属下先替祈刚谢过小姐。”文士心中感叹:小姐年纪轻轻,做事如此不留余地人,真的好么?

“你替他谢我?”主人声容甚是不善,“你以为祈刚被逐出胡家,你就能全身而退了么?”

“罢了,罢了。”门声响动,有人推门而入,“霍先生是胡家的老人,这一次的事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就如此过去吧。”

“大哥……”

“霍先生下去歇着,待养足了精神,写一份反省书交给新舞,她的气自然也就消了,今后该如何做事还是如何做,吸取这一次的教训就好。”

文士揖礼:“是,属下谢大当家,谢大小姐,属下告退。”

*

“大哥,你怎么会干涉我管教办事不力的属下?这要新舞今后如何在属下面前立威?”

没错,这位主人正是胡家的大小姐胡新舞,而进来的这位便是胡家的长子,也是现任的大当家胡念诚。

“新舞。”胡念诚坐上主位,很是温和地看着自家小妹,“你的精明强干,大哥一直很欣赏。但是,做事的方法有时可以多些变通,不要只有一种作风,容易被敌人摸透套路,不知几时就会趁虚而入。”

胡新舞对这位长兄向来是既有崇拜也有敬畏,且大哥这番话确有道理,点了点头,聊算答应放了那位霍先生一马。

胡念诚犹在开解:“大哥也明白,你布局了很久的一件事却失了手,必定懊恼,但不管如何生气,都不要太显现在脸上。”

胡新闻垂首而立:“新舞知道了。”

胡新诚满意颔首:“你在容华面前虽然没有演过楚楚可怜的弱女,但也是进退有度。今后教训下人的时候千万记得,不要让那些人的嘴在外边胡言乱语,坏了你的名声。我们胡家要想回到世族,势必要借用容氏这块招牌一下。”

胡新舞闻言面起忧色:“可是,如今那容氏拿我们胡家那么多的好处,容华却一直在外行军打仗,对大婚之事只字不提,长此下去,万一他一朝功成,翻脸不认这桩婚约该如何是好?”

胡新诚傲岸一笑:“我胡家还从来没有做过赔本的买卖。他既然敢拿我胡家的钱,就一定要给我胡家超值的回报。等他下一次举兵之前,大哥定然会出面促他娶你进门,以当家主母的身份替他打理府第。否则,凭我胡家在商界中的地位,只须令粮食涨价,他那大军就会陷入无粮可食的危机之中,届时不完婚,他就只能一兵难发,坐困愁城。”

胡新舞欢然展颜:“还是大哥心思长远,新舞自愧弗如。”

*

一名丫鬟端着水果盘子站在门外,室内兄妹的对话不高不低,她听了一个十有八九。作为大少爷跟前最为聪明伶俐的大丫鬟,谁也不会怀疑她有无站在门前的资格,也没有人会置疑她对主子的忠心。

但是,这一次,因情所使,她终是要背叛主子一回,提起双足,不紧不慢地离开,将果盘放回花厅,而后脚步闲闲地游走,直到确定四下无人,脚步陡疾,匆匆穿过一条长廊,到达胡家一处角门前。

这处角门因为门外是个僻静胡同,到街间多有不便,已被弃置多年,除了府里老人少有人知。恰巧打小被卖进来的她就知道,而且常用此与恋人相约黄昏后。

此刻,角门前站着的,是提着一个简素包裹的青年。

“刚哥……”丫鬟泪眼汪汪。

“怜儿千万不能哭,我与你见这一面后立刻就要走了。你也快些回去,被人看见了,对你今后在胡家的前程不好。”祈刚俊秀的脸上有担心,有不甘,也有遗憾与凄楚,“我本想升到分铺管事之后再向大当家提亲娶你进门,现在看来已不可能。你多多保重,以后在这府里不要提我一个字,否则胡小姐不会容你自在。”

怜儿拭泪:“可是,你为胡家做了那么多事,仅这一次就……”

“说那些已经无济于事。我走了,怜儿多保重。”

“刚哥!”怜儿上前,双手握住恋人手臂,脸上带出些许的恨意,“怜儿要告诉你一件事,小姐如果以后还敢逼你,刚哥就拿这件事给她吃一通教训。还有,如果这边实在没有出路,怜儿告诉刚哥该往哪里去,该去投奔谁!”

*

“容姑娘,近来可好?”

“非常好。”容缓浅笑,“贺兰公子近来如何?”

晴空万里,容府花如锦绣的花园内,一片雪白色的栀子花下,贺兰延续面对一身淡蓝深衣、容光照人的容姑娘,笑得春风徐徐:“虽然姚兄离开青州城少了一位酒友,但姚兄安排得那位江湖朋友也甚是豪阔,让本王见到了中原武林的许多风景,很是过瘾。”

容缓浅掀蛾眉:“那么,容缓便将贺兰公子的这番话理解为过得不错了。”

贺兰延续朗笑:“敬请如此认为。”

“贺兰公子的中原话比初来时更加娴熟了呢。”容缓引袖示座,“这些时日,容缓杂务缠身,怠慢贵客,一番反省之后,特备了这桌酒宴,是请青州城第一酒楼的主厨进府操刀而成。这一坛五十年的老花雕也是他们酒楼的振镇楼之宝,贺兰公子今日可喝个痛快。”

贺兰延续抚向酒坛,放眼四顾:“只有好酒,没有酒友么?”

“巧了,姚宽大哥今日清晨刚刚回府,睡了两个时辰后如今精神正好,立刻就能过来做阁下的酒友。”

贺兰延续笑容不改,貌似随意:“敢问容姑娘,这可是鸿门宴?”

容缓敛袖饮茶一口,淡淡问:“贺兰公子会这么想,难道是做了有愧于容缓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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