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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书斋 > 净世烟雨 > 二十九章 饮酒不如饮剑
 
  
钟文洲那如同狐媚的眼睛向下弯着,眼睛在笑,嘴也在笑。
‘轻剑文州’把酒坛举起直接往自己的嘴里灌下,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也没有按照李安所想方向为其解决心中的疑问。
一口气喝完半坛,他道:“两禅寺是个好地方,但却不是人待的地方。”
钟文洲把酒坛子重重摔在桌子上,似乎是在发泄自己心中的不忿。李安知道醉后的人都是假中掺带三分真,于是他理了理自己已经错乱的思绪,眼前晃悠干脆就直接两手托腮举着自己发沉的脑袋,竖起耳朵准备听些什么。
钟文洲似乎也是有些微醉,但他依旧兀自维持着那一张弯着眼,嘴角露出一丝上挑邪魅狐狸般的微笑。
李安虽然与钟文洲刚刚相识,可是也知道自己面前的这张脸是要开始说关于两禅寺的事情了。
“你知道的两禅寺是什么?”钟文洲忽然问。
这问题简直让李安措不及防,明明是要等待对面回答问题,怎么自己成了解答问题的人?
他愣了愣,道:“天下佛门的武学典籍十之六七皆在其中,它在佛门中有不可估量的实力及作用。”
钟文洲用左手指尖轻抚着那酒坛子,如同在抚摸一个孩童的头一般,他轻轻道:“不但如此,它还在江湖中为持执牛耳的存在,而且在悬壶济世上有与医仙谷雪莲丹媲美的《净世梵音》,可洗尽尘埃与净化心中魔性。”
李安终于明白杜寒星为何要把朱小颜送到两禅寺。他不是为了囚禁朱小颜,而是为其净化魔性。虽说李安读的书本数不超过五个手指头的量,可是他自己也是知道,佛语有云,每杀一人心中的魔性便会随之增强一分,再加上那臭名昭著的九阴城用的那个什么驻颜邪术本就极为阴煞。
这女人是该治一治了。
哎,可是那两禅寺收女人么?
李安在心中自嘲,自己的事情都没办完还关心别人的事。他本来是想开口对钟文洲请他帮自己的忙把那被人救走的朱小颜给询回来,毕竟这些时日自己已经被杜寒星救过无数次小命,他这人就算再无赖、无耻、奸诈、好色总还是那乾龙县县太爷的公子也是知道多少要点脸面的。
欠人的人情多了总是要还的。
可是他又忽的一想,既然身为国师的杜寒星没有发话,那自己这个小卒子也就没有必要说什么了,这钟文洲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也就只是在表面上做做样子,那里会真听自己这个洪家冒牌货的话?
于是就此作罢,看着钟文洲等待着下文。
果然不出李安所料,钟文洲左手拇指轻拭了先前留在唇角的酒渍,从那一条缝隙的眼帘中透出一道踌躇的亮光,看来这位‘轻剑文州’似乎在思琢着什么。
终于,貌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睁开眸子,轻轻道:“任何的势力与实力在天下这个场中都是过眼云烟,虽然当时很耀眼,可是毁灭也总是一瞬间完成的事情,就算最后有人记得它,可是那些记得的人总有一天会如他崇拜的事物那样毁灭,最后连见过它的人都不存在了,它也就永远的成为了历史的尘埃。”
钟文洲说了一句让李安不明所以的话,一边的杜寒星身子却是微微动了动,不知是被这话弄得不自在,还是一个姿势坐久了要活动一下身子。
总之,杜寒星还是一如既往的静默。
李安也默不作声。
钟文洲继续道:“一个江湖门派的势力再大终究也无法与国相比,上面的一句话,管你什么官员一品、功勋大臣、江湖名门、绝世武者说你是屁,你就是屁,说你是屎你就是屎。”
钟文洲似乎是有意斜睨了一眼杜寒星,发现后者也不看他,只是自顾自的抬手投箸捡着其中的时令果蔬制成的精致小菜。
李安道:“先前的那位明大人呢?他怎么还没到?”
他其实心中其实非常希望那位大名鼎鼎的无双常探过来。不为了别的,就是先前险些把自己喉咙掐断那惊心动魄的场面,足足可以让自己后面几天连连噩梦。自己可决计不是吃亏的那主儿。
“听他的衙役说是查案子去了,估计今晚是见不到了。”
李安道:“让他明天来找我吧。”
靠墙而坐的那抚琴而歌的歌姬与那起舞的舞女皆是一愣,这川洲人人皆知这明思常是受当今陛下所看重的人,就算一般的朝堂大员寻他帮忙,他都几乎不会给这个情面。这个洪依柳不过是一个江湖不大门派的少主。就算与那鸳鸯门有些亲戚关系,与那闫王世子关系颇好,可那又如何?求明大人的人帮忙的人多了,你见过明大人应允过几次?再说这厮简直是倨傲的毫不是东西。
于是那两位歌姬互相看了一眼,算是眼神交流——这纨绔在白日做梦呢。
可是她们那笑起来很像狐狸素有‘轻剑文州’的少东家发话了,只见这位传言中以衣裳看人平时欺软怕硬对人异常狠辣的纨绔很是郑重地点了一下头,“是。”
晚间的风忽然小了,在这偌大的房间之中忽然就飘来了一阵淡淡地花香,一道白如鬼魅的影子就倏地出现在三人的面前,头顶挽着一片红的如血一般的书生方巾,面色却是黑的吓人。若是这人融入黑夜之中他也就变成了黑夜。
这人和烧了十几年的锅底拜过把子吧?这便是李安见了这人的第一个想法。
随后他扫了一眼,对面的钟文洲没动,一旁的杜寒星也没动,那自己也就不好动了。
只见那人搂着方才被突如其来的自己吓得说不出话呆呆愣在原地的那名舞姬,说来奇怪他的脸黑的可以去卖炭,可是他的眼睛中却射出如同蓝宝石一样的华丽与神秘,绕的人有些头晕,
神秘的黑,蓝的神秘。
“饮酒?”来人嘴角带着一丝嘲讽意味的淡笑,“不如饮剑。”
钟文洲依旧是一副闭目塞听的模样,他拿起巴掌大的酒坛给李安倒了一杯,李安端了起来,心道:“现在怎么还有心情喝酒,你家的姑娘已经被糟蹋了。”
有意的瞟了一眼那可怕的黑蛋,只见那黑蛋竟然毫无顾忌的当着他们的面开始亲吻那名舞姬的额头,一直向下……
李安不忍直视,他本来以为自己逛了窑儿不给钱已经是不要脸无耻到极点了,可是今天他算是见识到了,这位黑兄弟简直是到了‘天地是我屋’的境界。
此时的李安心中便升起了一万分的佩服,心想要不等他完事了与他喝个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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