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无极往里面看了一眼，从后面揽住我的肩膀，凑近我，呼吸均匀的散在我而后：“天天见鬼，还怕鬼？”
那些鬼魂并没有恶意。
甚至于，我感觉到它们还有些兴奋。
归无极熟视无睹的带着我，在阴森森的众多纸人里面转了几圈：“我托韩宁打问，从一个扎纸匠手里买下来的铺子。”
“其实早就该告诉你了，但前几天房产证一直没有办理下来。”
“你干嘛要买啊。”
我一愣，转头问道：“花了多少？”
归无极忽略了我的问题：“这个店主好像是个鬼医，所以这些鬼魂还会来找他看病。等易主炮响过，动了土之后，就没事儿了。”
“你看看，这个地方够不够用？”
铺子是连带着上下楼的，而且还有后院，比起来我们家窑洞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那些扎纸栩栩如生，各个没有点睛，杵在门边儿就跟守卫一样。
我肯定是满意的。
扎纸、棺材，两个还算得上是同行。聚阴镇阴，再好不过。
这里的原主人显然也是个讲究人，门前还挂着朱砂红布包。
“谢谢。”
我说道，思怵了一阵子，看着归无极正在打量铺子，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个，街面铺子不好买。你花了多少钱，我给你吧。”
“我要那劳什子做什么？”
归无极回头，瞥了我一眼，唇角勾了勾。
“再说，连我都是你的，计较这个做什么？”
归无极扯了一把凳子，挥了挥手，让那些鬼魂散了个通透。
他手上戴了枚虎头的扳指，我发现他思考问题时就会来回转动。
“我本想带你离开这儿的。”
“哎？”
“后来我又想，只要想找一个人，天涯海角都能挖出来。我也不惧怕他。你喜欢这儿，就在这儿生根也无所谓。”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可是有些诧异他为什么提这个。
“我每月初一十五都会悄悄回西山窑洞看你。”
归无极抬眸，眼神柔和：“我记得你第一次学做棺材是六岁。一刀没雕好，被你爷爷揍了一顿。”
我眉头一蹙，印象并不是很深刻。我爷爷小时候对我很严厉，尤其是教我做棺材时尤其。
我当时心不诚，拿刀就觉得跟玩似的，我爷爷因此没少揍我。
他恨铁不成钢而已，也是怜惜乔家这点儿手艺。
“我那时候就觉得，你真是可爱。”归无极勾了勾手指：“过来。”
“你逗狗呢？！”我磨了磨牙：“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我压根就没察觉归无极还观察过我的生活，想起来当时自己那些一举一动，感觉自己傻的真是要命，也不知道我那些小心思他知不知道。
归无极低声笑道：“好吧，好吧。”
他站起身，朝我走来，低了低头：“那我自己过来。反正我不要面子。”
四下无人，我们之间缝隙不大，我莫名红了脸。
“归乔。”
“嗯。”
“如果有一天，你有了可以离开我的选择，那你会带着儿子离开我吗？”
我好奇的看着他：“你为什么问这个。”
“你回答我。”归无极摁着我的肩膀，再一次问道：“会离开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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