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无极回来的时候，也带着满身的疲惫。他看到我清醒过来，站在门口许久，未动。
“回来了？”
我朝他笑。
归无极的喉结滚动，深吸了口气，慢慢把饭食放在桌子上，坐在我身边。
“感觉好些了吗？”
“挺好的。”
我知道这话肯定不现实，摸着自己的手臂说道：“这些医生真的是扎了我很多针啊，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偷我的血。”
归无极盯着我的脸，他抿了抿唇，说道：“没有。”
“我一直在你身边，没有人敢浪费你一滴血。”
我看着他认真的脸，想到那个梦境里没有他的身影。那个妖邪跟我说，这才是我的理想生活。
或许在妖邪的眼睛中，我跟归无极在一起就是一场灾难吧。
很早之前，我也是这样以为的。
也是在那个梦境里我才发现，原来没有归无极的人生那么无聊。
“我想喝鸡汤。”
我说道。归无极眸光含笑：“改日，等你出了院，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外面的鸡汤没有我做的好喝，听话嗯？”
乔路在一旁抱着我的手臂，明明困得都在打颤，还是要坚持抬眼看着我。
“睡会儿吧。”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把床腾开一些：“来，躺到妈妈身边来。”
乔路不肯，执拗的摇摇头：“我不。”
“妈妈你还会睡过去吗？”
乔路问我，努力的仰着微笑：“那些医生跟我说，妈妈再也不会醒来了，我就知道他们在说谎，妈妈那么爱我，肯定不会让路路一个人在人间待着对吧？”
“你放心，这次是意外。”
我说着，把被子撩开：“你太累了，你还是个小孩子，要多睡觉，妈妈睡了好久，想要看着你睡。”
乔路认真的思考了很久，才脱了鞋袜，靠在我的身边。
他知道我身上有伤口所以不敢触碰，委委屈屈的缩着小手，牵住我的衣角。
“撞我的大卡车司机是什么人？”
我看乔路已经闭上了眼睛，这才开始跟归无极正常说话。
除了身上的疼痛以外，并不能影响我的正常生活。我端着水杯润喉，这段时间可能输的都是葡萄糖液，身上软的不像话。
归无极揉了揉眉头:“我查过了，是个很普通的人。他那天是疲劳驾驶。”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我明白那人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我抱着被子，一边儿撑着用手轻轻拍着乔路。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特别特别好。”我轻声说着，也不见得真的留恋什么，“只不过没有你，我就觉得这梦也不过如此。”
归无极的手忽然一紧，垂着头。
“经历过这件事情，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些道理。”
我看向归无极，他也正在看着我，那张脸柔和的不像话。
“我好像，一直都在做很没有意义的事情。好像，一直都在为了别人忙忙碌碌，却没有很好的停留下来，享受过我自己的生活。”
那个梦里有太多没有衔接好的碎片了，那妖邪只能模拟出来，我隐隐察觉到不对，好几次又找不到细节。我就想到，我这个人这辈子都是匆匆忙忙的样子。
好像都很有目的，只能记得关键。
我一生都想要追求平淡的生活，但始终都又抗拒着平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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