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不好说？”
老朱支支吾吾地嘟哝了一句：“就是说不好。”
我一把拽住他：“你别废话，你今天要是不说话，我就一枪蹦了你。”
老朱道：“得了吧，你的枪都没上膛。”
我没拿过枪，不知道枪还要上膛，不过我看过TVB的警匪片，被老朱这么一说，学电视里那样抓着枪身往前一拖，把枪上了膛。
老朱嘴角抽了抽：“练过啊？老霍局长连这个都教你？”
我笑了笑道：“没有，我学的快。”
老朱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到底怎么回事？”
本来我以为只有我不想干了，老朱就会大方地放了我，因为我和我爸的那通电话，让我确定老朱没有故意骗我。
但现在情况明显不是这样，这个龟孙子好像是骗了我。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先把枪收起来，你这样拿枪指着我，很危险的。”
我直接对着他前面开了一枪，当然放的是空枪，但老朱被吓了一跳，抱着脚跳了起来了。
“你个龟……你他妈的打到我脚背了。”老朱大骂。
我心里一虚，明明是对着他前面打的，我可没想到会打到脚背。
“你要是再不说实话，下次就是你的脑门儿。”我道。
老朱气得跳脚：“好好，我说，我说。你这个案子，现在还是保密阶段，这个项目没有往上报。”
“什么意思？”
老朱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在你之前，我们有好几名卧底牺牲了，上面已经不准我们再派卧底和特勤了，你的项目报上去根本就批不了。”
我听糊涂了，问：“那我这么多天都在干嘛？”
话一说出口，我意识到不对劲了。
虽说我没见过真实的特勤是怎么工作的，但我想肯定不用我这么麻烦，又是进监狱挨打，又是逃狱，警察完全可以伪造罪证，事后也方便我的洗白。
可我现在还没去卧底了，已经被老朱折腾得半死了。
那只有一种可能，老朱根本就没把我当卧底，他就是想让我真的成为一名逃犯，然后替他办事。
这样他就不用往上报了，可我也洗不白了。
我说：“老朱，你说，你要是说错一个字，小心你的脑袋。”
我心里扑腾直跳，如果和我想的真的是完全一模一样的，我真想一枪毙了他。
“这，这就是如果任务完成了，我们可以向上面报。”
“你他妈的说什么？”
我真是真的很想一枪了结了他，但是想了想，我觉得这事儿不可能的，我爸爸知道这件事的话，怎么可能这样坑自己的亲生儿子呢？！
“你现在打电话给我爸，我要问他这件事。”
老朱为难了，我心里预感越来越不好：“我爸知道这件事没往上报么？”
“别动！”
这时，道路两头蹿出来两个警察，远远地举着枪对着我。
我将老朱抓过来，让老朱叫那两个警察别靠过来。
“你们两个，别靠过来，小霍啊，你有话慢慢说。”
我堆了一肚子的火，别说慢慢说了，我慢慢地毙了他还差不多。
路的两头都被警察堵住了，一群警察端着枪朝我们靠过来，我看这情况，逃是逃不掉了。
“我干你大爷，现在我们怎么办？”
“逃啊，你快逃吧，我的脚出血过多，你再不让我包扎一下，我这条腿要废了。”
我说：“往哪儿逃啊？我要是被抓了，你也好不了。”
“你赶紧逃，你要是被抓了，我不会替你作证的，你就等着被判刑吧！”老朱道。
“我……”
我想骂老朱，可还没骂的出口，忽然我手臂被老朱抓住了，用力地往前一折，我心里大惊，当时想反抗，可是已经晚了，手枪已经掉在地上了，老朱火速扑上去，把手枪捡了起来，上膛对准我。
事情发生得太，他拿着枪了，我才疼得大叫出来，右手腕垂挂了下来，手腕的地方肿得不行。
我正要举起双手，老朱对我低吼：“快逃，我没和你开玩笑。”
“朱队长，控制住他。”两个警察一边喊一边跑了上来。
我往后退了两步，现在如果我不走，可能会以袭警的名义坐牢，如果我逃，那就非死即生。
“快滚！”
忽然，老朱对我开了一枪，我吓得差点儿腿软，一屁股跌倒了下来，我一转身，背后的墙壁上有个半人高的狗洞，当时我也管不上了，趴下来钻了进去。
接着我没命地逃，身后警车呼啸，警察一直在喊我让我别逃。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好几次差点儿和警察当面撞上，我贴着墙壁喘着粗气，气喘吁吁的，好几次警察就从我面前跑了过去，还好他们没发现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朱授意的。
后来我实在跑不动了，找了个垃圾堆躲了起来，垃圾堆里的烂菜的味道差点儿把我熏死了。
躲垃圾堆里，是在我电视上学到的。
警察追逃犯，一定会用警犬，警犬的嗅觉大概是人类的几千倍，能很轻易地分辨出气味。
所以要是想摆脱警犬的追捕，就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过河，河流会截断气味，还有一个就是躲垃圾堆里，那刺鼻的味道会让警犬的嗅觉受损。
其实我一直挺怀疑这一条的可行性的，我们小区的流浪狗，我经常看见他们在垃圾堆里翻吃的，那岂不是这些狗都被熏懵了？
可我也没办法了，我要是不躲起来，很快就会被找到的。
但过了半天，警犬都在我前面打了好几个转了，也没发现我。
等到外面没声音了，我从垃圾堆里钻出来，浑身散发着腐臭味，我差点儿直接吐了。
摘掉头上的香蕉皮，我也不知该去哪里。
这个城市，我来的第一天，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儿，本来我还是一个受害者，到现在我已经成了一个犯罪分子，真他妈的操蛋。
跑了两步，我就受不了了，胸口疼得厉害，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
我喘得特别厉害，后来我吃不消了，就扶着墙壁喘了一会儿。
此时，天空竟然蒙蒙亮了，借着路边一辆废车的后视镜，看见自己浑身都脏兮兮的样子。
我把外套脱了，正好旁边有一户人家把衣服晒在外面，我直接扯了一件，披在身上之后感觉挺合身的，结果再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这他妈的是一件女装！
我赶紧扯了，又偷了一身男人的衣服，然后用路边的水龙头，把身上冲了一下，虽然是冷水，但桂西的气温下还能忍受。
穿着偷来的衣服，我像没头苍蝇一样，不知该去哪里，看着脱下来的衣服，我又很担心这会被警察发现。
本来都扔了，我就把衣服又捡了起来，然后我感觉裤子口袋有点儿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
可我不记得往里面放过什么了啊。
我手伸进去，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把钱！
我现在最缺的就是钱了，粗数了数，有两千多，我一直在逃跑，也没发现口袋里竟然有钱。
谁塞给我的？
这是一套病号服，绝对不可能是上一个穿着的人落在我衣服里的，而且我记得昨天还没有的。
忽然，我脑子里蹦出了答案。
是林灵！
我走之前，她抱了我一下，肯定是那时候就塞到我衣服里来的！
这时，钱里面掉出来一片纸条。
我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林灵的字迹。
“这三千块给你防身，如遇困难，打我电话。”
然后下面就是林灵的手机号。
果然是她给的！我其实背不住林灵的手机号，但这号码一看就很眼熟。
我真没想到，她会考虑得这么周全。
在我临走之前，她还依依不舍的跟我说，担心我的安全，当时我还不以为然，现在才发现，她竟然考虑对了。
附近醒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我不敢久留，揣上前，低着头溜出了小巷子。
本来我想去公用电话亭打个电话的，可走出来后，才发现我太天真了，外面到处张贴着我的通缉画像，而且我好被悬赏十万元。
“妈的！”我气得想扯下一张通缉令，但一想到这个动作可能会引起注意，我就作罢了。
不止是电线杆上贴着我的通缉令，连商店里的电视机上都贴着我的通缉令。
“妈的老朱，你也做得太过分了。”
感觉有几个人已经朝我看过来，我赶紧低着头攒走了，现在我找到，老朱是来真的了。
可我爸怎么会掺和在里面，我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就眼睁睁地看着我这样断送前程么？
不可能，我爸不可能那么干的。
但事实证明他对这件事儿是知情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得回去找我爸问清楚。
在街上晃悠了半天，我肚子饿得咕咕叫，也没敢买一个饼吃。
这感觉和当初从传销组织里逃出来还不一样，那时我只要找到警察就算活了，现在我满大街要躲的就是警察，我真是欲哭无泪。
到下午，我实在饿得受不了了，看见有个女孩子拿着两个肉包子，走进了一道小巷子，我脑子里蹦出来一个可怕的念头。
我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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