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署好合同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唐歌把李照送到电梯口，回自己办公室的路上被喊住了。
他扭头一看，认出是林音音的助理，才想起来林音音还等着他说有什么重要的事。
拧了拧眉，进了一号休息室。
“唐哥，”林音音这会也没吃午饭，等了一上午她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但现在自己是有求于人，压着情绪开口：“唐哥，我听到消息说，擎越准备找一位代言人，我想争取一下。”
“擎越？”唐歌刚坐下就听到林音音这么一句话，用‘你这是白日做梦’的眼神看过去，摇摇头，“你不行。”
“我怎么就不行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唐歌轻呼一口气，看着面前快要炸毛的林音音，“擎越有百年品牌历史，在汽车市场上的评价是低调有内涵，品牌名称就代表着品牌理念，你觉得自己沾边吗？”
林音音用实力诠释我不听我就是不听，只问：“万一我被选上了呢？”
唐歌带了林音音两年，也算了解她脾气，这姑娘就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我看看能不能给你争取一个试镜机会吧。”
“谢谢唐哥。”
唐歌摆摆手把人打发走，先回了自己办公室处理好手头的工作，又去了趟楼上。
“合同已经签好了，现在正好是暑假，排上播放日程吗？”
贺旻翻了翻唐歌递给他的合同，点了点头，“先预推三天，播放期间给了首页的小推荐，看后期反响。”
唐歌点点头，接过合同，“有没有觉得自己亏了，桥桥这丫头就是个潜力股啊！”
贺旻抬头看他一眼，“没事干了？”
唐歌摊摊手咧嘴一笑，“我都忙完了，准备回影音室把《天黑请闭眼》剩下的集数看完，不然心里跟猫抓一样睡不着觉。你接着忙！”
贺旻冷冷看了他一分钟，突然问道，“U盘呢？”
唐歌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贺旻跟他要的是什么U盘，脸上顿时勾起一抹奸计得逞的微笑，把U盘掏出来递过去。
“把窗帘拉上。”
唐歌又乖乖拉上办公室的窗帘。
贺旻的办公室里就有一套影音设备，他不好跟着唐歌一起跑到影音室追剧，这跟他身份不符，但自己办公室里看就无可指摘了。
总裁也不能没有娱乐时间。
室内光线一暗，投影打开，音响打开。
前面三集已经看完，贺旻直接跳到第四集开始播放。
“哒哒哒，”高跟鞋节奏分明且清晰的脚步声从音响里传出来，两人面前的投影画面里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色不规则裙摆的背影。
并非摇曳生姿，看背影更像是个整装待发的战士。
背影穿过长长的走廊，推开尽头一道门。
房间里关着窗户，漆黑一片，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女人坐到了沙发上，接着从茶几上拿起一包烟一只打火机，熟练地磕出来一根叼在嘴里，‘啪’地一声，打火机猛地燃起一簇火苗，女人点燃嘴上香烟的同时，也照亮了半张脸。
眉眼清艳，唇色如血，同样一张面孔，却是截然不同的风情。
在那双画着细长眼线的瑰丽眼眸在微微偏头间朝镜头方向漫不经心看过来的时候，“啪嗒！”唐歌嘴里刚刚吃进去的葡萄掉到了裤子上。
“我去！”
“这是桥桥？”
贺旻看着前方简单安静却又透着些许莫名诡谲的画面，眯起眼睛抿了抿唇。
**
对于自己主演的第一部剧居然卖给了认识的人，杜桥没多想，也来不及多想。
只当是碰巧了。
她现在又忙起来了。
她现在进的这个剧组是个古装武侠剧，听说投资还不少，她这次做的还是女主的替身。
但干了几天后，她才发现，那位明明戏份最多的女主演，三天两头请假，请假期间要是有女主要拍的戏份，就得她这个替身上。
就算是在剧组，只要不是怼着脸拍的镜头，还是她这个替身上。
杜桥还是第一次知道，演戏还能这么演。
这么一来，她虽然只是个替身，但戏份并不比正经女主的少。
导演说不了那位眼女主的演员什么，但可以可劲地使唤她。
拍完一场打斗场面已经是天色擦黑，杜桥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宾馆房间，倒头就睡。
晚饭什么的就算了，明天四点就要起来化妆出外景，她只想多睡会。
古装剧出了名的拍摄耗时长，还是李照打了个电话过来，她才知道《天黑请闭眼》已经在盛世视频网站上开始播放了。
前面六集免费，后面十四集得是VIP用户才能观看。
整部剧在剪辑的时候早已经看过数遍，杜桥没那个兴趣也没那个时间再去视频网站上看一遍，只在每天结束拍摄后会登上网站看一看上头更新的播放量。
毕竟这关乎她能分到多少的分成。
盛世视频上跟《天黑请闭眼》同一天开播的电视剧一共有六部，其中还有两部是当红明显参演的。
虽然在之前有过一个小推荐，但截止到二十四小时后播放量更新，《天黑请闭眼》的播放量仅有人家的十分之一，当然也不是垫底。
但也让杜桥第一次直观感受到了明星演员的号召力。
李照还特意打电话过来准备安慰杜桥几句，不过杜桥当时正在拍戏，手机没能接听到。
等拍完戏已经是深夜，再回拨过去也不现实。
三天时间过去，《天黑请闭眼》播放完六集。
唐歌这会正在盛世视频网站的后台查看新剧的播放量。
一旁的工作人员给他汇报：“唐总，《天黑请闭眼》这部剧的播放量每天都在增长，这是增长曲线，总播放量占同期六部电视剧中的第三，都是新人演员，已经算很不错的成绩了。而且它的评论条数同期第一，明天是最关键的一天，看VIP客户的留存，只要能够留存百分之八十以上，就可以给它一个最好的推荐位。”
唐歌点点头，“麻烦把这个数据打印出来给我一份。”
工作人员愣了下点点头，“好的，唐总稍等。”
不光唐歌紧张，整个《天黑请闭眼》剧组也都在紧张着。
要说唯一不怎么受影响的，就只有每天能抱着手机的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的杜桥了。
第四天的播放量出来，《天黑请闭眼》跃居总播放量第二，超过了其中一部有明星主演的电视剧。
视频网站那边直接给了这部剧一个最好的推荐位，保证每个点进网站的人第一眼都能看到的位置。
片场。
杜桥换下被汗水打湿的戏服，看一旁化妆师还在忙着，她自己要了一小瓶酒精加棉球，小心翼翼地用酒精把头套给取下来，自顾去了放在手机存放箱里的手机，走到她惯常待着休息的小角落里。找了个小马扎坐下。
刚打开手机，微信消息提示声连续响了足足一分钟。
杜桥甩了甩被震麻了的手，点开微信查看上面的消息。
章倩：“桥桥，你拍的那个《天黑请闭眼》火了你知道吗，我也追了，演技好好，给你打CALL！看到信息快去看围脖热搜，有惊喜。”
李照：“桥桥，咱们成功了，收视率第二，你功不可没！”
庄柯：“桥桥，你什么时候去拍电视剧了，这是打算以后混娱乐圈吗？不过说实话，演技真不赖，我居然有个当演员的朋友了！”
后面还有好些常联系不常联系的人发过来的消息，杜桥正一条条往下翻，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过来。
她回头，就见两个当群演的小姑娘正朝她看过来，一脸激动又不敢确定的模样，“有事吗，你们？”
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鼓起勇气又上前了几步。
“那个，我们想问一下，姐姐你是《天黑请闭眼》中谭筝和于锦的扮演者吗？”
“是我。”
“啊，真的是，天哪，姐姐你演的谭筝好帅，于锦好美！”两个人脸上惊喜莫名。
在得到肯定的回复前，她们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的。
毕竟都是已经能当主演的人了，怎么可能还会回来做替身。
没想到真的是。
“姐姐，你可以给我写个签名吗？”
“我也要。”
杜桥：“······”
这体验还蛮新奇的。
她放下手机接过这俩小姑娘递过来的本子和笔，签了个名字。
本以为给这俩小姑娘签完名字人就走了，没想到两个人各搬了一个小马扎过来，放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坐下不动了。
还时不时悄悄看过来一眼。
杜桥：“······”
她努力忽略了旁边悄悄看过来的眼神，打开了手机围脖上的热搜。
往下刷了两下，就见热搜榜的第十一位，《天黑请闭眼》赫然在目。
点开后显示阅读两千多万，评论五万多。
这才被这个数字给震了震。
她翻了翻最前面几条刚刚发布的围脖。
牛气宝宝：“闲来无事点开了盛世视频网站首页的《天黑请闭眼》，结果一口气看到现在，晚饭都忘了吃。剧情紧凑全程高能，看了下演员表才发现都是新人演员，厉害了！最爱谭筝和于锦，谭筝飒，于锦美，转笔和点烟的模样绝了，关键是这两个角色还是同一个人扮演的，竖大拇指！墙裂推荐朋友们去看啊，一人血书，跪求杜桥小姐姐出道！”后面还配了几张剧里面的截图。
唐瓜瓜：“不知道大家发现没有，片尾的剪辑人员里面也有杜桥小姐姐的名字，我怀疑是一个人！所以这是自己拍的电视剧给自己剪辑？”
·······
当然还有说其他演员的，杜桥往下翻了一会就把围脖给关上了。
火就代表着播放量会多起来，播放量多了分成也会跟着增多。
杜桥点开盛世视频网站看了眼《天黑请闭眼》的总播放量，嘴角忍不住一点点勾起来。
她赌对了。
虽然提醒了来跟她要签名的两个小姑娘不要传她是杜桥的消息，毕竟一个替身也没有多少人会关注你名字叫什么。
但伴随着《天黑请闭眼》的知名度扩大，周围追这部剧的人越来越多，杜桥不可避免的还是被更多人给认了出来。
就连他们这个剧组的导演，在一次拍完替身戏份后，也把她叫过去，和颜悦色地说了几句话。
杜桥心知他这是怕自己一下子有了大火的作品会直接辞演累且不说还片酬低的替身，三两句打消了他的忐忑。
《天黑请闭眼》这部剧的分成她并不觉得足以让她偿还掉剩下的债务，归根究底，自己还是个需要继续打工还债的人。
辞演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不过她在片场的人缘好起来是真的。
人都趋利，这无可厚非。
八月中旬，《天黑请闭眼》最后一集播放完毕。
剧情最后，双生姐妹相认，但于锦死，谭筝离开侦探社，算是悲剧结尾。
第二天杜桥收到了李照发给她的两张截图。
一张是截止到现在的总播放量，已经超过六亿，在小成本网剧中算得上名列前茅。
另一张是权威电影电视剧评论网站上面的评分，评论人次两千多万，高达9.2分。
两张图片都证明了《天黑请闭眼》的成功。
李照：“桥桥，有时间来工作室一趟吗，分红到账，还有我给你包的红包，我还联系了剧组里目前在望州的演员，大家一块聚一聚，庆祝一下！”
杜桥：“我问问导演，稍候给你回复。”
放下手机，杜桥挑了个剧组休息的时间过去导演那。
要是放在之前，杜桥铁定是不敢开这个口的，现在倒是有几分把握了，到了后直接开口：“导演，我明天想请一天假。”
“请假啊，行吧，别耽误了后天的拍摄啊！”
“谢谢导演。”
从影视城到一照工作室没有直达的公交。
杜桥没有半分自觉地先换乘了两路公交，有一段路交通堵塞，她又扫了一辆单车，就这么一路晃晃悠悠到了金辰大厦。
浑然不知围脖上已经有了网友偷偷放上去的照片。
“大家看看这位乘公交骑单车的小姐姐是不是就是《天黑请闭眼》里扮演谭筝和于锦的演员？”
配图就是杜桥挤公交和扫单车时候的照片。
一条评论突然冒出来，“我刚刚在金辰大厦看到这位小姐姐了！”背影.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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