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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书斋 > 大明夜客 > 第六十八章 一丝甜
 
众人讨伐宁独有一个闹剧般的开始,又有一个闹剧般的结尾,以致于当日前往青藤园的人对此事都避而不谈,权当自己从未去过。

“武帝第二”的浪潮兴起的快,覆灭的也快,一夜之间便没了声响,取而代之的是宁独“天下第一”的称号。汹涌的浪潮刚刚平复下去,还没有能力再掀起同样的浪潮,竟没有人当众吹起反对的号角,反而是支撑宁独的人愈发多了起来。

在解决完麻烦之后,宁独就去见了商冲古,将自己所思所得讲给对方听。

商冲古心中着实惊异于宁独飞一般的进步,他原本以为宁独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悟出些东西,这才五天的时间,对方竟然已经摸到了门路。虽然心中惊异,但商冲古还是面色肃然,好似不满于宁独的进步。

在商冲古那里没有得到什么好脸色,宁独也不介意,他憋闷了这么多天,总算可以回家去了。

得知能够回家,胡然立刻有了盼头,下午在扁士寒那里显示出了非凡的悟性。

扁士寒原本还在恼怒于胡然上午的乱窜,现在则十分满意胡然的表现。

“竟然这么快就摸到了门道,照这个态势下去,掌握最基本的七百二十穴应该用不了一个月,老夫果然没有看错,只要她肯用功,绝对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完全沉浸在学习中的胡然都忘了放学的时间,等她放下手中的银针抬起头来伸懒腰时发现天色已然黑了下来。

“都已经这么晚了?少爷必定是等着急了!”

胡然匆匆拜别扁士寒,一路跑向青梅园,在半路上碰到了宁独,欢喜地说道:“少爷,我还以为苦日子没有头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熬过来了!”

扁士寒之所以将胡然放走,是因为他觉得宁独已经有了保护胡然的能力。通玄境之下,宁独应对起来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通玄境以上想要在天都里面动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他在胡然身上留了标记,倘若真的发生什么意外,他可以第一时间赶到胡然身边。

宁独看了胡然一眼,才几天没见,他觉得胡然好似又长高了些,愣了愣才说道:“不过是回趟家,你明日还是要来上课,按照现在的日出跟日落时间,你明天天不亮就要起床,起得晚了连饭都吃不上就得往园里赶,要是迟到了扁教习便会将你将你留在青梨园,再不准你出去。”

“啊?”胡然先是沮丧片刻,后又开心地说道:“明天的事情就放到明天说去,反正今天我是能回家的,能回去我便十分开心!”

宁独嘲笑了胡然一声,胡然则努力地在宁独身上嗅了嗅,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怎么了?”宁独问道。

胡然瞧着宁独,嫌弃地说道:“少爷你难道闻不出来吗,你都馊了!”接连在萤雪湖待了这么多天,宁独都没有怎么清洗,身上没有味道是假的。

宁独用了闻了闻,说道:“好像是有那么点味道。”

“幸好是冬天,要是夏天少爷你可不得招苍蝇了!”

宁独也不理忽然,登上一直等在园外的马车,向着瓜柳胡同驶去,沿途去了熟悉的铺子买东西,皆被拦住问了几句上午时发生的事。

“小宁哥,听说你今儿个上午把上百人都撂倒了,还放出话了,不管是谁来你都会将其撂倒了。”

宁独笑着说道:“谣传而已。”

五香斋的老板好似根本没有听到宁独的话,竖起大拇指说道:“嘿!小宁哥,你可真是这个!我在天都活了四十多年了,头一回听到像你这年轻还这么有能耐的,真让你佩服!给,拿好,这是你要的东西。”

胡然也是五香斋的老主顾了,早早就算好了钱,从袖口中拿出递给老板。

“别介!您这是打我的脸了!小宁哥这样的人物能时常光顾咱这小店,那是咱的荣幸,哪还用收您钱!”五香斋的老板脸色先是一肃,后又变成了笑脸。

“好嘞!”胡然立马将钱收了回去,赚得了宁独的一个白眼。

宁独也没有跟五香斋的老板多客套,拱手行了一礼便带着胡然离开。

“看样子以后连上街买东西都得你来干了。”

“为什么?”胡然不解的说道。

“没瞧见吗?要是见了我,他们可都就不要钱了。”宁独的语气颇为倨傲。

胡然轻轻地哼了一声,表示不屑于宁独所说,可转念一想又觉得相当不错,要是旁人真的都不要钱了,那她可是赚大了。根植在骨子里的贫穷,让胡然懂得珍惜每一分钱。

回到家忙活一通后,胡然吃的肚皮浑圆,坐了好一会才走得动,挪到了床上。

“赶紧睡吧,明天还要继续你的苦日子。”宁独吹灭了灯,合上被子,伸了伸懒腰,沉睡了过去。

胡然吧唧了一下嘴,也逐渐睡去。

旁人看起来并不苦的日子,胡然却觉得很苦,好在她现在能回到家来,就像是满口黄连时吃了一口冰糖葫芦。正是这些甜,才能支撑着她继续尝苦。

——

“少爷,你怎么在这!老爷跟夫人都快急疯了,快,少爷,跟我回家,赶紧回去!”

楚时年抬头看了眼这位忠心耿耿的仆人,不耐烦地说道:“你回家跟他们报一声平安不就是了,让我回去干什么?”

“这哪成啊?夫人听说你在青藤园打架的事情,急得团团转,生怕你有个什么闪失。光传个话哪行?夫人必定要亲眼见着你才能安心啊!老爷虽说脾气不好,但心里也是十分挂念少爷你的。少爷,咱赶紧回吧!”仆人苦口婆心地劝道。

“你自己回去,别来烦我,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唉!少爷你不回也成,那我就先差人回去报个平安,我就在一旁守着你,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差遣。”

“啰嗦!”楚时年冷哼了一声,盘坐在“不朽碑”前,一个人静静地思索着。但凡他不如意的时候,都会来这里,这也是那个一直追随他的仆人能够寻见他的原因。

“他怎么会如此强?”楚时年的脑海里无数遍地回放着跟宁独对战时的情景,他始终都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倘若行难境就可以如此强悍,那么我又算什么?我都已经修行到了见山境巅峰,竟然还是败给行难境!原本还以为自己远超同龄人,还沾沾自喜,现在看起来自己就是个笑话!”

楚时年已经郁结了很久,他抬头看向“不朽碑”,沉默着。

自幼时起,武帝就一直时楚时年崇敬的对象,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听到越来越多关于武帝的事,内心的崇敬就越高。他渴望能够成为武帝那样的人,长久以来也一直以武帝作为自己的标杆。可是现在,他都不明白自己一直努力的意义何在。

“行难境就可以这么强,历史上有谁能够做到?难道他真的可以向武帝看齐吗?不!武帝在他这个年纪早已经破了五境!这个世上,古往今来,又有谁能够比得上武帝?”

楚时年经历过不少挫败,但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彻底的。双方明明有着巨大的境界差距,自己还败的如此直接干脆,他自然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楚师弟,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牧师兄?”楚时年抬头看清来人,面色没有丝毫变好。

“上午在青藤园的事情我听说了,没事,不过是败一场而已。”牧春秋拍了拍楚时年的肩膀。

楚时年看着牧春秋很认真地问道:“牧师兄,你知道军中有能够以行难境赢得见山境的人吗?”

“不知道。但是有些事情并不能看表面,境界并不能完全决定一个人的实力。我们本就是同等年纪,倘若有的人从小就浸淫在剑道上,十几年的功力,也并非是高出一两个境界就能够赢的。”

“道理我都懂,可是这样的事情你亲眼见过吗?”

“军中求的是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一切自然是从根基开始修行。不过师弟可曾听闻过十三教?”

“专门负责护卫文武百官的机构?”纵使楚时年从小在天都长大,对十三教还是了解的很少。按理说他的父亲也是有十三教派出的护卫,但他从没有听闻过半点对方的消息。

“十三教里的人境界或许没有那么高,但每个人都可以说是踏入了某个领域的巅峰。十三教是绝密,就算是东锦宫都没有关于他们的消息,我们没有听说过也是自然。宁独在剑道上的造诣在我们看来或许难以理解,但在十三教里可能是相当平常的事情。”牧春秋说道。

楚时年还是第一次听说十三教的事情,内心稍稍平复了些。

“修行自是长远的事情,一朝一夕不过是眼前的事情,师弟自然不需要那般计较。”

“多谢牧师兄!”楚时年对牧春秋行了一礼。

牧春秋笑着拍了拍楚时年的肩膀,说道:“宁独真的一招便将你击败?”

楚时年点了点头,将跟宁独对战的经过告诉了牧春秋。

“照你这么说,宁独的剑就是快!”

“对!”

牧春秋拍了拍楚时年的肩膀,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楚师弟还是尽早回去,免得家人过于担心。”

“今日还是要谢谢牧师兄!”

“你我二人哪里还用得着说这种话?”牧春秋望着楚时年的背影,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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