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总，我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的，我很清楚，我跟您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就是一场交易而已，哪里谈得上什么过去现在的。”
当然，更谈不上什么未来了。
她很恭敬地用了“您”，大有并没有把自己当成是凌默宸床上曾经女人的应有理智，一不撒娇、二不吃味，更不指责，位置摆得说有多正，就有多正。
多有职业道理啊！出来卖的嘛，这是必须的！
凌默宸的眉明显地皱了一下。
正常的女人，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多多少少地要表现出一些吃味来的吗？
可是，为毛他刚刚怎么看，怎么都没在那女人的脸上，看出哪怕是一喵喵的酸味来呢？
不过，他的眉也只是轻微地皱了一下下而已，很快，他的眉就又展开了。
虽然凌默宸并非第一次对着她皱眉，但眼下的情况在许若瞳看来，就像是她与凌默宸之间的一场不见硝烟的对峙。
她曾听人说起过，在商业谈判中，凌默宸就像是一部高速率运转、且精密到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机器。若非他有意要用情绪去控制对手，想要让他的脸上显露出哪怕是一点点的真实情绪，都是件无比困难的事。
所以，许若瞳的心里，立刻就有了一种恶意的痛快。
真的是很有成就感啊，她居然让传说中无感情、无情绪的堂堂的凯撒总裁都动容了，哪怕只是小小地动了一下眉毛。
凌默宸仿佛是自嘲、又像是嘲笑似地弯了弯嘴角。
“你果然很有自知之明！既然我已经尽到了一位主人待客的义务，而且，客人显然并没有从我的待客之道中享受到乐趣，那么，尽快结束这一趟没有必要的‘转转’，无疑是明智的决定。”
说着，他就从沙发上坐起，直接朝别墅大门走去。看样子，是要离开了。
而且，听他的意思，并非是要继续带她转转，而是要直接打道回府了。
许若瞳一时呆愣住了。
这算什么？开了足足两个半小时的车，专门跑来了这里，连水都没喝一口，屁股都还没坐热，这就要回去了？
非常人类的思维，真的不是她这种正常人类所能理解的。
算了，与其像现在这样别扭和痛苦地面对他，倒不如回去算了。
于是，许若瞳也立即站起，快步走到角落里，拿起了那些防尘布。
凌默宸站在别墅大门口，看着她一个人将一块块的白布，重新把家具遮好，既不帮她，也不催她。
回程两个半小时，又是一路无话。只是，已不像来时那般轻松了。
许若瞳的心里被凌默宸之前那短短的几句话，塞得满满的，拥挤的各样心事，在她的脑中打着群架。
她甚至会忍不住地在脑子里想像着，凌默宸与各式各样的女人在床上时的各种情景。
她觉得自己简直要崩溃了，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好想冲凌默宸大叫“停车”，然后就直接跳下车去。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没有办法再像来时一样，惬意地欣赏车窗外的风景，享受与凌默宸一起在车里的短暂时光。
所以，她更加没有去注意，凌默宸与来时又有何不同。
反正，他是那神坛上高高在上的神，身为凡人的她永远都不可能了解他的心思。
反正，就算她再在乎，他也根本不会真的在意她的在乎。他从来就不缺为他神伤和委屈的女人。
凌默宸没有带许若瞳回他那栋豪宅，而是直接送她回了第五大道的高级公寓。
下车时，许若瞳只出于最正常不过的礼貌说了一句“谢谢”，凌默宸则一个字都没回。而且，她的脚刚一落地，刚将车门关上，他就发动了车子。
一踏出电梯，罗根太太就如一部程序永不会出错的机器一般，站立于离电梯两米远之处，朝她微微躬身，以最符合传统贵族礼仪的不卑不亢的声调，道：“欢迎您回家！”
自从入住这栋位于世界金融中心最中心区的豪华公寓以来，许若瞳对罗根太太的一言一行，无不由衷地感到满意。
她的工作完美得，不仅像是一部预先设定好了程序的高效率机器，而且，她还能高度精确地掌握许若瞳的情绪与思想。
在应该出言指导时，她会毫不吝惜语言与动作地给予许若瞳一切她需要了解的信息。
在应该显露管家的专业能力时，她会做好她份内的每一项琐碎工作。
诸如每天一早将熨好的各类报纸，放于许若瞳最喜欢坐的那张湛蓝色的布艺单人沙发旁的小茶几上，诸如每天按时安排好，许若瞳每天的饮食与日常出行的服饰与发型等等。
除此以外，她还充分地展示了一位高素质人士对上东区、对纽约，以及对整个东海岸上流社会的深厚了解。
她对许若瞳的衣着、谈吐、每次聚会中遇到的各种细节问题，都会一一地给予详尽的点评与指导。让初到纽约的许若瞳在很短的时间里，就适应了这完全陌生的环境。
在许若瞳偶尔因为身处陌生的异国，而难免会有一点小小的低落情绪时，她总是能用三言两语，轻易地化解。
在许若瞳想一个人安静地呆着时，她则会最大限度地隐藏她的存在，以至于许若瞳会觉得，这个公寓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所以，每次见到罗根太太时，许若瞳都会心情很愉悦，甚至于会感觉到如亲人般的亲切。
而这种如亲人般的亲切，以她们如此短暂的相处，本应该是不太可能会出现的。
然而此刻，许若瞳却对罗根太太如往日同样的问候，却没有做出平常的回应，只是朝她淡淡地点了一下头。
然后，她就在那张她最喜欢的湛蓝色布艺沙发上，双手抱膝地窝着坐下来，再然后，就双眼望着落地窗外蔚蓝色的天空了。
按现在的节气来说，今天的天气实在不是一般的好，天空蓝得那么高阔，简直不像是冬天的天空，云朵白得更是没有一丝杂色，还有并不算寒冷的微风，就仿佛是情人的手指，在脸上轻轻地拂过。
但是，这对许若瞳的心情仿佛没有起到一点应有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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