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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书斋 > 双鸯并 > 第94章 家破
 
  灵堂偏厅,叶守辰已被宛子阳彻底制服,事实已摆了在眼前,这叶家的落败已是必然。

  角落里静立的叶府管家赶忙悄声退下,自己这些年也积攒了不少银钱,现在跑路约莫还来得及。

  管家不同于家仆,家仆是奴籍,即使逃了也没有什么好下场,他却是良籍,良民带着银钱逃到哪里都能过活。

  账房先生也是个明白人,叶府这摊浑水他可不想再蹚,这个曾经的教书酸腐并不愿意多拿叶府的一个铜板,他自己算清了自己的月钱,带着自己仅有的两件衣裳,悄然出了叶府后门。

  叶府后厨,竹二寻了个采买的由头也出了叶府后门。

  警觉意识极强的他不过走了两个路口,便发现了舒白的踪迹。

  那个小倌模样的小白脸,一直跟着自己也不知是何用意?

  竹二忽地加快了脚步,前面巷子是个死胡同,他迅速闪入,躲在了巷子口的竹筐下,他就等着舒白从巷子口跑入呢。

  使了轻功的舒白不过三五步功夫便落在了巷子中央,他眼看着竹二满脸鸡贼的躲进了竹筐。

  竹二一直在往巷子口方向瞟,舒白则悠闲地上前猛掀了竹筐。

  本就惊讶的竹二还未反应过来,便已咽下了黑色的细小药丸,他连忙将手指伸进了自己的喉咙催吐。

  舒白却上前擒住了他的双手。

  “你给我吃了什么?”

  “不算什么特别的,也就是一种毒药而已。”

  “你有病吧,我俩第一次见。”

  “这不是为了让你快些熟悉我吗?不给你下毒,你恐怕记不住我。”

  “那就恕我不客气了。”双手被牢牢束紧的竹二猛然上踢,舒白为了保护好自己的命根子连忙松开了手。

  银光闪烁,匕首飞快射出,舒白侧翻躲过。

  “小兄弟何必这么急呢?我还没说这是什么毒不是吗?”

  舒白淡然一笑,双眼却死死盯着竹二的动向。

  “只要你肯听我的,我保证你不会死。”

  “我凭什么信你。”

  “你当然可以不信我,可是你打不过我,杀不了我,要么听我的争一线生机,要么等死。”

  四目相对,思虑再三的竹二微微点下了头。

  “以后用这个联系我,七日后我会给你第一次解药的。”舒白扔出了一个封装严密的竹筒,御着风影步扬长而去。

  现在的人真好骗,一个泥丸也能唬住,倒是少了许多麻烦。

  叶守辰被宛子阳关在了离偏厅最近的空厢房内,苑明玄则赶忙将虚弱不已的苑明溪送回了江州。

  苑府的护卫则带着宛子阳的密奏和关键人证花药火速赶往了栎阳。

  叶府少了男主人,管家和账房先生也忽然失了踪,机敏之人已然猜到了些许,叶家将败,他们这些卖身为奴之人很快便要换主人了。

  七日后的一天,瑾州的天浅浅微蓝。

  微胖妇人提着菜篮在集市上走着,今日是冬日里少有的晴天,正适合逛街消遣,她的面上却无喜色,忧心忡忡的她,缓缓踱着步。

  “日前我还说那娘子运气好呢,明明是外室还白捡了个正室夫人的位子。”

  是那最爱嚼舌根的王阿婆,在说叶家之事,微胖妇人立即顿下了足。

  瓜子皮翻飞。“这叶家从根上就不正,他家那独子杀了自己的亲娘去讨好自己的嫡母,也是个白眼狼。”

  “所以说现世报来了,你看叶家那个公子不是死了?听说就是那外室娘子下得手。”

  原本高声的张婆子陡然压低了音量“听说那娘子昨夜上吊了。”

  “那叶知州不是从此绝了后?”微胖妇人突然开腔搭了话。

  “还知州呢,他已经是庶人,他此前为了征粮私自提升了瑾州的赋税,这次一并查了出来,这叶家已然是庶民了。”

  “连庶民都不如,良家子弟尚能参与科考,这叶家之后却是被禁了科考的。”张婆子连忙抢了话头。

  “这叶家也没有后了。”微胖妇人的面上有几分失意,面色原本就苍白的她看起来憔悴异常,她悄然退出,提着空空的菜篮转身归了家。

  自己那糊涂的女儿终是为了攀附叶家丧了命。

  冬意一日比一日浓,年关将近,本该清闲了的大理寺却半分也不得闲。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升任大理寺卿的韦高临约莫是有三十把火,一把比一把强、一把比一把旺。

  这江王身死一案原本应在寇文石辞官、澄王软禁之后便落下帷幕的。

  可荆建木突然死了,死于急病身亡。

  原本不算什么大事,可疑心病起的景明帝愈发怀疑起荆建木的死因。

  这案子交到了韦高临手里,这位刚正不阿的青天老爷,用最快的速度破了案,这本该扣死在澄王头上的弑兄杀父的罪名却不稳当了。

  杀死荆建木的人,是四皇子,兜兜转转,一切却回到了起点。

  那秋狩猎场险些送命的四皇子,却突然成了这一切策划的幕后之人。

  而这场局,仔细看来,竟然布了数年。

  国师府中,沈昙正闭眼小憩,这韦高临是出了名的忠心没错,可此人办案墨守成规,最喜欢那明面上的证据。

  以前当大理寺少卿之时还有大理寺卿多加引导着,不至于被证据牵着鼻子走。

  而如今,这血气男子可是好掌控得很。

  澄王府中,被关了数十日的冯承源已快忘了这天地之貌,一度以为自己只能就此渡过余生的他却忽然被解了禁。

  府中的禁军悉数被撤,他穿着一身白袍,走出了房门。

  刺眼的白,整个天地都是茫茫无际的雪白,他仿佛和这方天地融为了一体,满心欢喜的他咧开了嘴,扯出了一个甚为诡异的笑。

  国师诚不欺我,这皇位之争,自己从未被剔除资格。

  “小德子,今日是何年月?”

  “腊月十六。”

  “给本王更衣,本王今日心情好,想出门转转。”

  “诺。”

  一身锦衣,狐裘披身,冯承源端着那亲王的仪态带着两名内侍出了门。

  街市喧闹、人来人往,他遥望着那内宫方向,心中想的却是如何成为那里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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