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凰儿谨记宫中礼仪，缓缓抬起下巴，依然低眉敛目，只余光关注着上位者的动作。
太后是今儿最尊贵的人，坐在最中间位置，皇上和皇后分别位于她两侧。
她似是老了，叫古凰儿抬起头后，竟看了许久，久到所有人都怀疑她睁着眼睛睡着了，就连皇后提醒她两次她都没反应。
到皇后准备第三次低声提醒她时，她这才动了动眼珠子，第一句话却是对皇后说，言语冰冷：
“不用你提醒，哀家没睡着，不过想试试这女娃有没有定性。”
皇后忙躬身，一副受教的样子。
“起来吧，比我想象好点。”太后终于赏了古家姐弟一个“起”，言语依然不冷不淡。
古凰儿和古翰林叩谢隆恩，退回到座位。
寿宴继续进行，一拨拨人上前磕头，太后连应都懒得应了，只身后太监看她表情，一声接一声“起”“赏”……
古凰儿看着场中流水般来来往往的人，都是年轻人，都与朝中一位或多位皇子交好，他们的交好多少影射家族政治立场。
“老妖婆！”
身侧有极小的声音传来，一百万分不满。
古凰儿更不满，侧头朝古翰林看一眼，眸中全是责备：这里是什么地方？这种话怎么能说？万一被人听去！
“我说错了吗？所有人都赏了，就我俩没有，分明针对我们。”古翰林用更小的声音。
“你很看重那么点东西？”古凰儿扬眉，嫌弃味更重。
“那是面子！”古翰林强调。
“小孩子才在意面子。”古凰儿说，“成人更在意实力，太后给不给赏，难道会影响古家在朝中地位？”
古翰林语塞，古凰儿继续：“都说读书人胸有沟壑，读书到一定境界，人会变得像老狐狸一样聪明，怎么到了你这儿，读书多年，反而胸无城府，整个傻白甜！”
“姐，这叫大道至简，返璞归真。”
“等你年过六旬再来跟我谈大道至简。”古凰儿说，“有个词语到繁华落尽，一个没经历过繁华的人，谈什么繁华落尽？没经历过复杂的人，谈何至简？”
古翰林双眼瞪得溜圆，满脸不可置信：“姐，他们说你从不爱读书！”一个从不读书的人怎么会说出这番大道理？
“我只是读书少。”古凰儿不满，“小伯经常说，读书万卷，若不思考，不如不读。”
古翰林撇嘴，有预感古凰儿下句话又要奚落他了。
果然——
“我看你就是读书不过脑子的人，我待会儿回去就给小伯写信，请他派人把读书笔记给你送来，否则，照你现在这脑子，若不走后门的话，怕考到七老八十也考不上。”
“赌不赌？小爷我一旦参考，必定是天子门生！前三甲！”
“赌。”
“若我输了，我给你洗一年袜子；若你输了，你嫁给我昭哥！”
古凰儿愣了下：“你是不是脑子有坑？”
“就说你答不答应？敢不敢赌？”古翰林不依不饶。
“我要答应了，就是我脑子有坑了！”古凰儿道。
两人讨论太热烈，之前还注意影响，脸上除了微微笑，还用扇子当着嘴巴，眉宇间表情不多，到后来说到读书考状元，不由眉飞色舞，频频引得上位者朝这边看来。
“凰儿，你和翰林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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