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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书斋 > 长宁元宁宛 > 第225章 祈福 下
 
临近年末,偶有上山进香的百姓,穿着粗布的衣裳,或领着孩子,跪在佛祖面前,祈求万事顺遂。

宁宛几人并没有铺开很大的阵仗,只托了寺里的一个小和尚,领着他们往宝殿上去,各进了香。

又吴朝越为他母亲还愿,几个人便一道挂了祈愿的帖子。只是宁宛问了玄衍大师的去向,只被那小和尚告知,道是大师早已出山云游去了。

“他们那些云游的僧人,总归是居无定所难以遇见的,宛姐姐不必挂怀。”燕月悠挽着宁宛的手,见她有些落寞,遂安慰道。

宁宛笑笑:“我原本也不是必须要见他,只是他曾同我说过一些话,我想问清楚罢了。既无缘得见,反倒不好强求。”

“就是嘛,见不到就见不到,好不容易出来一回,总该看看山上的风景。我总觉得这山上比城里,空气都新鲜许多。”燕月悠兴奋地说道。

“光秃秃的山有什么好看的?”吴朝越走到她身旁问了一句。

“怎么不好看?你瞧那松树,山谷山峰,有积雪的,有雪化了的,你说好看不好看?”

吴朝越听她说着,看了看一直跟在后面沉默不语的燕凌远,想了想便拉起燕月悠道:“既然风景这么好看,那我领你去个好地方看景怎么样?”

“哎?哎呀!宛姐姐!宛姐姐!”燕月悠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呢,被吴朝越这么一拉,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却是一下子离开了宁宛好远。

宁宛见吴朝越突然把燕月悠给拉走了,起先还愣了一下,待她突然反应过来,却是一下子垂下头,并不言语。

“冷吗?”

“还好。”

“你一向畏寒,我那时在燕云看到你,着实吓了一跳。”

“胡说。”宁宛白了他一眼。

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燕凌远怔了一下:“为为什么?”

宁宛突然间笑弯了眼:“难得瞧见你也有这么傻的时候。我问你,我到的那时候,你在做什么?”

“我”燕凌远才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突然咽了回去。

他似想起了什么般,突然笑了一下:“在下多谢长宁郡主救命之恩。”

宁宛瞧着面前越发卓绝的男子,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应了他的话。

他的玄色衣裳在背景连绵的白雪之中分外显眼,可那墨色那么纯粹,却好似比白雪还要干净。

“你,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油嘴滑舌?”

“在下诚心实意。”

“空口白话,说什么诚心实意?”宁宛挑眉。

“刀山火海,愿为郡主”

“混说什么,你若这么说,那当年你舍了命地救我回去,难不成还要我”

宁宛原是想打断他的话,却不想竟说顺了,险些说多了出来。她忙垂下眼帘,不敢再去看燕凌远的眼睛。

燕凌远却轻轻笑了笑:“宛儿想说什么?”

没想到他竟还接着问下去,宁宛一时着急,便赌气般扭过头去:“我能有什么想说的?便是有,也不敢说了。你只管是去了燕云许久,怎么回来了,却也不像往日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宁宛也不知道哪里不一样,只是觉得他比从前更近了些,也更热烈了些。

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在别处,只要见着她,他就始终看着她,好像嫌全京城都知道他们早有婚约不够似的。

他们虽谨守礼节,在外人面前从不敢逾矩,可宁宛还是觉得,那种感情,和之前又不太一样了。

“你在这同我说这些,不怕吴公子领着你妹妹走丢了?”

燕凌远似不知道她在故意转换话题一般,顺着说道:“他若敢弄丢了,让他把山挖空了,也得找回来。”

“你拉着我干嘛呀!累死了!”燕月悠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扶着一棵树说道。

吴朝越笑笑,指向另一边的山谷:“你看!”

“什么呀?”燕月悠顺着吴朝越指着的方向往他那边走了两步。

他们正站在同福寺外,这里修葺了一处平台,原本是前朝皇帝祈雨所用,而今荒废已久,却是有些残败。

不过常有僧人打扫,故而只萧条一些,却不至于让人不能走近。

他们站在平台边上,从这里可以看见翠屏山高高低低的山峰,可以看见远处的村庄正升起袅袅炊烟。

大雪覆盖了整个山谷,阳面的化了一些,露出了或深绿或棕黑的大山的皮肤,而阴面却是厚厚的冰雪,铺展在山峰和山谷之间,竟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啊——”燕月悠跑到平台边上,对着山谷大喊。

可她等了许久,却没有听到回音。

“为什么没有回音呀?大山不理我吗?”她转头,问向身边的吴朝越。

吴朝越却看着她,突然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大山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害羞了。”

燕月悠微微仰着头,她面前的少年,足比她高了半个头还要多,他此刻正认真地看着她,好似有什么话要说,可却始终没有开口。

燕月悠不知道,她眨着大眼睛,有些不解地看着的人,此刻内心却突然涌起一阵阵的波涛。那种真实的感觉一点一点明显起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靠得更近,陷得更深。

“你”似乎是感觉到他微微急促的呼吸,燕月悠狐疑地开口。

“我没事。”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样,吴朝越突然把头撇开,看向别处。

燕月悠却不自知,反而踮着脚尖离他更近:“吴朝越,你没事吧?怎么突然怪怪的?”

吴朝越赶忙向后撤了半步,让自己和她隔开一些距离,这才道:“我没事我”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方才他们来的那个方向的大树后,突然飞出三支羽箭。

“悠儿小心!”

燕月悠还来不及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忽然就被一个很大的力向前拉去,紧跟着她就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哎呀!”

等他从那个人的怀里抬起头来,才看见方才他们站的地方,已落了三支被砍断了的箭,而不知从哪里来的三个黑衣人,此刻正各举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刀看着他们。

那些人都蒙着面,只露出眼睛来,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他们头头的人,极为轻蔑地笑了一声:“英武侯府的人,有些本事。”

“你们是谁?光天化日在此行凶,不怕佛祖惩罚你们吗?”燕月悠瞪了那些人一眼,愤愤地说道。

吴朝越则将她拦在身后,一手执剑,静静地看着。

这些人很奇怪,突然出现在此处,出手竟是要取悠儿的性命。燕月悠向来不曾与什么人结仇,若说挟持她要挟英武侯府,还说得通些,要了她的性命,没有什么用处。

“哈哈哈哈,小姑娘还挺凶。可惜了,可惜了呀。”方才那个大概是为首的男子哈哈大笑,他的两个小弟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可惜?哼,想动姑奶奶,也不问问姑奶奶的鞭子同意不同意!”

啪!

极为清脆的一声响起,燕月悠手中赫然是一根挂满倒刺的长鞭。

站在她身旁的吴朝越原本还在分析这些人的来历,结果突然那小姑娘竟提着鞭子就冲了上去,吴朝越大惊失色,还不待他出手,已见燕月悠一鞭子抽了过去。

“悠儿!”

燕月悠年纪小力气小,即便学过鞭子,怎么也不可能打死三个男人吧。吴朝越紧跟着提剑而上,却见对面一人已是一把接下燕月悠的鞭子。

“哼,敢这么接我鞭子的人,手已经没了!”那小姑娘如是说着,竟是一个高抬腿,顺着手里的鞭子压了下去。

吴朝越本还担心她被人扯过去,却见那个抓着鞭子的人,霎时间松了手,大叫了一声险些没有站稳。

等人定睛细看,才见他方才抓着鞭子的手上,已然拉开一个深可见骨的血口子来。

连吴朝越都愣了一下,那三人更是面面相觑。

这还没开打呢,他们一个兄弟就先废了一只手。情报上,没说长宁郡主还会武功啊!

“敢暗算姑奶奶,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燕月悠说着,又是一鞭子招呼过去。

可她终归是个没什么经验的小姑娘,第一下是出其不意,可后面却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那前来行刺的三个人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制住这么个小姑娘着实不在话下。

不过,还有吴朝越呢。不过他可更忙,一面躲着对面的刀,一面还要躲着燕月悠的鞭子,还不能伤着燕月悠。

燕月悠可以瞎打,可他不行,他得试探这三个人是什么路数才行。

只是燕月悠到底不是正经学了多年武艺的,才不过几招,便被其中一个黑衣人瞅准了空气,一掌打在她胳膊上,直将鞭子震掉了,她自己也向后倒去。

“啊!”燕月悠吃痛,连连后退,可她忘了,这个平台建在空阔之处,下面便是两座山峰之间的深谷。

“悠儿!”吴朝越眼见着燕月悠一脚踩空朝后跌了下去,只一箭将跟来的三人逼退,自己则一把把人搂紧怀里,跟着就跌了下去。

“抱紧我。”

燕月悠听见,有个人在她耳边,认真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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