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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lupin篇(十三)

狙击是一件耗费心神的事情。

通常为了伏击一个目标对象, 潜伏在伏击点数天,保持精神高度紧张的并不在少数,更有为了成功在一秒内/射杀目标对象, 提前在狙击点维持了数小时的同一动作的,之后肌肉酸乏,精神高度疲惫的也并不少见。

涩泽龙彦为了让自己的剧本顺利完成,自然要提供一个准确无误的方案。首先他接触了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大佐,抓住了他的弱点,以给予他异能为借口, 让他叛逃港口黑手党。但是这个节点一定要卡在干部大佐没有叛逃的时间点上,这样任何刺杀行动,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 都会成为夏目羽久被驱逐追杀的理由。

与干部大佐约定的时间是晚上十点, 他可能会早到,也可能会晚到, 这都是可想象的范围之内。而无论是哪一种, 涩泽龙彦都不会出现,他会在最佳的观景台上亲眼见证一切如何发生。

他在对角的街巷口处的矮层平楼里面租借了一层楼。楼上的玻璃贴着单向透视膜,这样外界的人是看不到内侧人的活动。而屋子里面的人则看得到外面人的活动。除此之外,屋子里面装有大量的电子器材, 在中央位置还留着四台显示屏, 这是为了读取狙击点上夏目羽久的动向。

在这场剧本中,夏目羽久才是剧本中的重点,干部大佐只是用来钓鱼的鱼饵。

原本最好的观影台应该是在酒店内部的, 但是涩泽龙彦和陀思两人从赌场接触下来只觉得他是一个疯子。一般来说, 有些疯子是有理性判断能力的, 这种人反而容易操纵控制, 也可以成为自己的合作对象。比如说涩泽龙彦和陀思两个人的合作,并不完全是利益往来,也是有共享对世界的理解,而这份理解里面就有普通人理解不了的疯狂。

然而夏目羽久就只是个讲不通话的疯子。

赌场上涩泽龙彦试图和对方沟通的时候,哪怕给他分析利害,审时度势,威逼利诱,都没有改变这个人的想法。涩泽龙彦那天晚上就知道,这个人只有杀了才能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但是单纯为杀而杀,并不符合涩泽龙彦的浪漫主义,反倒像是狗急跳墙的狼狈和仓皇。如果他发现自己被设计的话,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样的反扑是无法想象的。

所以,保持距离成了非常重要的环节。更别说,他本人吞噬了空间系异能,若是被发现位置,瞬移到自己面前,恐怕就会变成另一场大屠杀。

所以,涩泽龙彦得要认真设计。

他设要计一场死亡,最适合这个疯子凄惨的死亡。

由太宰治提供的资料可以知道,这个人应该就是在船坞事件里面的那个吞噬者,现在在港口黑手党待着。而涩泽龙彦本人又拥有异能特务科的渠道,所以可以知道夏目羽久其实异能特务科安插进去的卧底。

这里面可以操作的东西就多了。

比如说,反利用异能特务科让夏目羽久自爆身份。

涩泽龙彦知道异能特务科对待事情的处理方式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以大化小,以小化了。这次龙头抗战,警方不是不作为,异能特务科不是不作为,而是他们对这种黑吃黑的现象喜闻乐见。谁都自诩自己脑力过人,能谋善断,坐在权力中心,观看事态朝着他们想要的方向发展。夏目羽久对异能特务科来说,只是一个新人,这个新人值不值得他们异能特务科与港口黑手党,又或者说横滨的全部黑手党势力直接对立呢?

答案是「不值得」。

夏目羽久被抛弃的结局也是在设计之内。

到时候,夏目羽久一旦完成任务,涩泽龙彦就把录下来的射击过程交给太宰治,让他通知整个港口黑手党真相。同样的,他也会把整个消息通知到整个横滨的白昼,黄昏和夜晚,告诉他们在深夜的某一刻,有个人被射杀。至于他们是否会花时间猜测真假,这并不是重点。

对于局外人来说,事件是真还是假,都只是他们凑热闹的借口。

天从白走到黑。

外间飘落了雨线。

下雨并不是好事情。

这会降低狙击的准确性,不只是因为风速,还有空气的湿度,以及影响视线的雨雾。

其实,涩泽龙彦面对这种情况,也做了第二手准备。

今天晚上的干部大佐一定会死,要么死于他的手上,要么死于夏目羽久手中。干部大佐并没有所谓的异能,因此对他使用龙彦之间,并没有显著的效果。涩泽龙彦用的是最普通的枪,射程也没有超过百米。

也许有人会从子弹的不同,猜出并不是夏目羽久动的手,但是就像之前说的,真相对于法律,对于法务人员,对于当事人来说重要,对于其他人来说,既定事实远比真相更重要。

这个任务还需要担心的另一件事在于夏目羽久本身。虽然他申请了狙击/枪,但是这不一定是在说他会用。不过据各方面信息回馈,夏目羽久是个脑袋不会拐弯,性格刚直的人。安排给他的任务,哪怕有其他想法,也是以服从上级任务为主。

这可能是变数,但是并不影响涩泽龙彦要的最后结果。

晚上八点以前,显示屏上已经显示了夏目羽久的身形。他太好辨认了,那种石膏灰白的肤色几乎就是他的代名词。

涩泽龙彦黑进了旅馆里面全部的监控摄像头,其中顶楼的还是重点。那上面原本并没有监控,是后来涩泽龙彦让人装上去的。

少年避开他人的耳目和注意力,外罩着一层透明雨衣,在迷蒙的细雨里面一边拿着望远镜,一边等待,在阴影处就像一尊被人遗忘的石膏像。

这样枯燥单调的时间持续了将近一个半小时。

涩泽龙彦的屋子被太宰治推开了门。

太宰治进入屋子的时候,就发现涩泽龙彦完全只盯着屏幕里面的夏目羽久。陀思虽然和涩泽龙彦一起行动,但是他也并非和涩泽龙彦同一个组织,因此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太宰治也并没有感觉有什么特别的。

“我以为至少这里会有更多的部署。”太宰治刚从lupin酒吧回来,进门之前就见到一群武装人员守卫在门口边上,但是入门后看到的只有涩泽龙彦。

涩泽龙彦垂着眼眸,似乎并不想应答太宰治的话,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如果外面的人也拦不住突袭的话,在这里再塞多少人,都只是碍手碍脚。”

但是太宰治并没有回应这个回应,而是在问涩泽龙彦的沉默:“在担心什么?”声音里面是淡淡的促狭与嘲讽。

“我在想,你在lupin酒吧里面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可以迟到一个多小时。”

太宰治面对别人的质疑总是能做到轻描淡写,从容自如,甚至满不在乎。他说道:“对方也不是真的笨蛋。我只是在想着他是不是意识到你在异能特务科的操作,主动申请狙击/枪反向试探你的反应?他也许藏在酒吧内部伏击,也许他干脆今天就不出现。”

“不,他出现了。”

太宰治看向屏幕里面的白发少年,他在想,要是他和涩泽龙彦一样看着屏幕里面的人,连续看两个小时,那和自虐有什么分别。

“看起来你似乎并没有像之前有精神,我以为你是在担心。”

涩泽龙彦厌倦的神态越发明显,说道:“大概是因为看着事情正在慢慢地按照我的想象中发展后,就很无聊了。”

“你想要意外,还是想要惊喜”太宰治踢着屋子里面另一只椅子的椅脚,见它开始往前挪动后,他继续用脚尖带着椅子,坐在涩泽龙彦一米远的位置,“也许,我可以帮你制造一些出乎意料的小事故。”

涩泽龙彦没有说完,而是单手撑着下颌,歪着头看着太宰治,银色长发也跟着垂了下来,说道:“太宰,现在也许最让我惊讶,也最让我不意外的事情,是你背叛了我。”

太宰治表情并没有发生变化:“你知道的。人是会变化的,因为很多事情变化。”

“变化的不是人,而是人的想法。而想法不断地被纵容的时候,这个人才会发生变化。但人的本质是不会发生变化的。”

太宰治靠在椅背上,轻松地说道:“就像是《青蛙与蝎子》里面的蝎子,对吗?哪怕知道对自己不利,本质就是不会发生变化的。”

时间越靠近约定的时间,涩泽龙彦的视线越集中在太宰治身上,仿佛这个时候,太宰治才是他攻击的目标对象。

“太宰,我在想,也许你可以是那个拿着枪的人,成为执行者。”

“我枪法可能没有那么准。”

“没关系,我明白一枪两命是考验技术的。”涩泽龙彦从桌案上拿着一把枪,说道,“陀思与我讲,你在这次活动上增加了一点细节。今天过来的时候,那个干部大佐会带一个孩子过来,这是很精彩的设计。”

“所以,你现在想要让事情变得更加精彩吗?”

太宰治站起身,要接他手上的枪,但是涩泽龙彦却扳动扳机,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太宰治的脸。

“请坐下来。”

太宰治依旧保持站姿。

“你没有理由想要杀我。我并没有做出背叛出卖虚舟的行为。还是说,因为我的身份让你一开始就不值得被信任?”

“大部分人做事都是毫无理由,毫无章法,毫无逻辑的。”

太宰治耸耸肩,笑道:“你似乎人类心理学的研究者,明明远离人群,却可以知道大部分人的想法。”

“因为大部分人都和你一样愚蠢。对我来说,只有你的异能是有价值的。你的价值也和那个干部差不多,只是让那个人更好地陷入我的陷阱而已。你知道的,我想要的是他没有尊严,深陷绝望般地死去。”

十点钟的钟声落了下来。

太宰治朝着钟声看了过去,鸢瞳闪着光,说道:“若是枪声同时响起来的话,一定会是很有趣的事情。”接着他的视线望向窗口,窗口外干部大佐的脚步不断往前。他又看向屏幕里面,已经摆足姿势的白发少年没有动弹半分。

涩泽龙彦目光闪过一丝了然,说道:“你告诉了那个人,干部大佐会抱着一个孩子吧,让他没有办法射击。”

“不,你该相信人的本质。一个人若是想要做成某件事,他就会不顾一切去做这件事。”

太宰治刚说完,涩泽龙彦嘴角扬起一抹嘲讽,手上已经准备对着太宰治扣动扳机。就在这感觉自己的肩被碰了一下。对危险的警觉让涩泽龙彦下意识地发动了自己的异能——龙彦之间。一团浓雾瞬间弥漫开来,那雾气就像是一个雾气炸/弹,还没有任何预警就弥漫开来。

在龙彦之间,异能者的异能将会从身体里剖离出来。除非人死,否则对方的异能只会对他进行不断地攻击。这是真正意义上的至死方休。而普通人则会排除在外。最近靠着虚舟这个异能组织,吸纳了许多异能者的能力,涩泽龙彦的异能范围要比从前的更大更广,持续时间也要比之前的长。

依靠这项能力,涩泽龙彦甚至能够自信自己走进港口黑手党总部大楼,也如出入无人之境。

浓雾一出现在屋子里面,涩泽龙彦也觉得停留在身子上的手不见了。太宰治还是依旧站在自己的面前。面对枪支,他似乎一点都不怕。涩泽龙彦甚至可以看到太宰治的眉头挑了一下。

“再见了,太宰君。”

“再见了,涩泽先生。”

太宰治说完之后,他甚至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一只椅子直接砸向了涩泽的后脑勺。这劲非常大,大到太宰治听到“咚”的一声巨响时,都觉得自己后脑勺在火辣辣地发疼,而自己的脸都好像被刀刮了一般。

老实说,太宰治觉得自己被吓到了。

羽久的黑瞳跟赌场那会一样,完全没有聚焦,像是被人支配了一样。他要是疯了,连自己人也不会客气吧?太宰治的鸢瞳便直直地盯着,一直看着夏目羽久面无表情地继续用木椅狠狠地敲着涩泽龙彦的脑袋,直到雾气消失了。

“你没事吧?”

羽久单手提着木椅,上面的一角沾着血,那血水化成小小的半球形的血珠在圆椅的边缘滚了一下,将掉不掉。

太宰治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该看哪里,最后还是落在了羽久过度苍白的脸上,说道:“我还好。”

“谢谢你帮我成功抓住了涩泽龙彦。我犹豫了很久,可能抓捕他会让我丢了工作,但是我觉得我做的是对的。”羽久絮絮叨叨地说了很长的话。

太宰治一边捡起旁边掉落的枪,一边看着羽久说道:“要是他苏醒后,异能特务科继续包庇他,你该怎么办?又或者,他能言善辩。他可以用寻找吞噬者为由操纵异能特务科配合他的行动,当然也可以在事后醒来,仅靠两三句话就扭转形势。”

羽久看向太宰治,用眼神询问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太宰治便给了一个血淋淋得像被暴徒用一把尖刀对着一样的答案:“我是想说,小白,你应该杀了他。”

“你希望我这么做吗?”

“或者,你不希望脏了你的手,我可以替你动手。这方面,我是专业的。”

不等羽久反应,太宰治直接就给了涩泽龙彦的背部一枪。这一枪并没有引起外面任何动静,说明羽久过来的时候已经把外面的人给处理了。他的异能力是可以在建筑里面游走,他刚才就是通过这个能力,出现在这个屋子里面的。

太宰治刚才站起来的原因,其实并不是为了拿枪,只是因为他看到羽久身子卡在桌子和墙中间,怕发出什么声音,太宰治才故意站起身来吸引涩泽龙彦的注意力。

事实上,由坐到站会很容易被人认为是攻击的准备姿态,尤其是对于涩泽这种容易思维发散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晚上,我可以用黑手党的处理手法处理涩泽龙彦,没有人会知道你做了什么。你可以安心地做自己的事情。”太宰治看着羽久的眼瞳,表情慎重地说道,“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这句话,但是我对你说,「我这样做,是站在你的角度出发,为你好」。”

为什么明知道对方是什么人,还要被人欺负?

为什么明明什么都清楚,却还得违心地顺从?

“如果想做的话,我可以自己动手。”羽久从太宰治的手上拿过枪,说道,“现在应该安排群演上了。要是被坂口先生知道人没死的话,他可能会做出傻事,自己动手。”

“……”

羽久打通了中原中也的电话,让乔装打扮成羽久的中原中也在露台上开一枪,以此为信号,让自己安排的群演可以把倒在地上装死的干部大佐和在战场上捡到的已经死去的孩子团团围住。

其实整件事说起来复杂,又不是很复杂,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仅仅只是信息差的问题。

从【夏目羽久】的角度出发,他从头到尾想要对付的只是涩泽龙彦。

从在俄罗斯的丹尼斯提到他开始,羽久就认定了自己要将这个人绳之以法。哪怕是自己没办法亲自做这件事,他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提醒异能特务科,要警醒他们。可是,收到任务之后,羽久开始相信,涩泽龙彦有操控异能特务科的能力,他本人也在针对自己。

为了证实这件事,他刻意将自己要使用狙击/枪这件事透露出去。

羽久的计划是这样的,届时他需要有一个人来帮助他。这个人不能是太宰治,也不能是中原中也,因为他还没有完全告诉他们卧底身份。一旦跟他们说自己要假装攻击干部大佐,他的行为就变得非常可疑。于是,他开始在意起那个一直找他搭讪的外国女人,既然她能够乔装成一个流浪汉,装扮成一个少年人应该也不是难事。从中原中也的印象上看,羽久也能够发现,正如在警校的时候说的那样,大部分情况,大家都是靠着肤色来断定羽久,而并非他本人五官长相。如果熟悉的人都是这样的话,那么对他很是陌生的人又如何辨别出自己呢?

羽久打算让那个女人代替自己假装射击,而自己本人潜伏在周围观察涩泽龙彦,将他绑起来,严刑拷问他,让他悔罪,并送去异能特务科。这种多管闲事的情况自然是会招致维护涩泽龙彦的长官不喜,但是羽久打算自请辞职,不用等他们对自己停职。

而这件事除了需要那个女人来帮忙之外,还需要和干部大佐的帮忙。他可能都不知道自己会被狙击。就在这个时候,中原中也正好要来调查干部大佐突然叛逃的情况,这就成了羽久接触大佐的契机。

打破羽久计划的是太宰治。

太宰治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给了他录像——他担任谍中谍,和涩泽龙彦聊天谋划的记录,以及森鸥外针对夏目羽久,让他彻底留在港口黑手党的计划,很明显地在告诉羽久一件事——针对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异能特务科的卧底,有人想要利用这次机会让他死,也有人想要利用这次事件让他彻底堕落,彻底成为港口黑手党的人。

那么,羽久是选择死遁,从此从人们的面前消失;还是想要接受港口黑手党对于卧底的处罚,死在严刑拷打下;又或者,羽久想要将计就计,趁此留在黑手党里面,而知道他这个新身份的人就是他一个人。

但羽久选择了第二条路,或者是更绝的路——他选择向异能特务科坦白,承担应该有的所有后果。如果没有处罚,他就选择辞职,和他们坦白之后,再去找一份工作,但是短期内不会继续留在横滨了。

太宰治当时听得脑袋发疼。他过来不是为了让自己头疼的,而是来看一向无欲无求,无忧无虑的夏目羽久头疼的。谁知道夏目羽久会做这样的决定?太宰治觉得自己想要抽醒夏目羽久。

羽久在那个时候,还说道,因为他想堂堂正正地站在他们面前,而不是每次想起彼此的话,就只剩下欺骗、误会、欺瞒、虚假与伪装。

“可是一切已经发生了。”

“但我还是想先把涩泽龙彦抓起来,完成之后,我就会请罪的。到时候,你们不用原谅我。”

太宰治发现,夏目羽久特别擅长把精神压力转移到别人身上。

于是,太宰治不得不屈服了。

他建议夏目羽久选择第三种方案。因为森鸥外其实在招募一批潜入其他组织的卧底。森鸥外擅长未雨绸缪,在龙头抗战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筹集医师。在龙头抗战后,他想趁着各大组织元气大伤,安排卧底和眼线。这批卧底的基本要求就是在黑/道上脸生,没有家人朋友的牵绊,而且能绝对服从港口黑手党。夏目羽久是被选中的其中一个人。这些时间里面,森鸥外已经对不同的人进行试探,其中也包括中原中也。

太宰治愿意帮夏目羽久出具一份证明——那就是港口黑手党正在针对虚舟的涩泽龙彦,这样的话,夏目羽久的行动就可以称得上只是服从卧底组织的命令,他无责可咎。而且事实上,太宰治的任务原本也是来专攻虚舟的涩泽龙彦的,这是说得过去的。

但是要实现这个计划的话,夏目羽久的人设是因为无意之中射杀了一个无辜的孩子,心灰意冷地加入港口黑手党,所以他此刻已经是和异能特务科的关系“断干净”了。也就是说,他可能会再也不能和坂口安吾见面。

太宰治已经帮羽久把风险压到了最低,结果羽久还是不同意。

“能做这个决定的并不是我。”

“……”

太宰治当时就在想,如果羽久说要请示过坂口安吾,或者自己的长官全部的过程时,他就直接把夏目羽久卖给虚舟了。但是夏目羽久说道,这件事太大了,得问了中原中也,他说可以就可以。他之所以选第二个方案,就是不想继续骗人了。

于是这件事也让中原中也知道了。

所以原本夏目羽久的计划也出现了大的变动——

他提前掌握了涩泽龙彦确凿的犯罪证据和出现的地点。

合作伙伴不是陌生女人,而是中原中也。

隐瞒对象成了坂口安吾和森鸥外。

干部大佐一家人得换个身份活。

一切的结果还得慢慢敲定。

……

看到太宰治依旧一动不动,羽久垂着头说道:“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你的话。我知道你是对我好。”

老实说,这个任务里面,涩泽龙彦最好是彻底不能再说话了。因为他袭击了涩泽龙彦这件事,若是被森鸥外知道的话,他可能会猜测干部大佐的存亡,进而想到他只是换种方式继续潜伏而已。

他这话一落,太宰治就抱着肚子,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你也信。我啊,要比你想象中还要坏,我只是想把你一步步带坏而已。要是哪天你要对我不利,我就把你秘密处理涩泽龙彦的尸体的事情,添油加醋地送去异能特务科,以后你就一辈子坐在监狱里面了。”

羽久没有回应,而是把□□里面的子弹全部取出来放在自己的口袋里面。

“太宰。”

“嗯?”

“那天我跟中也说,我周五之后会跟说一件事,结果我提前跟他讲我是异能特务科的人了。但我不是还有说,我也有话想要留给你吗?得是周五之后吗?我原以为我之后不会再见面了,或者说,事实上不管我这个任务成功与否,我都会准备好了。”

“我已经知道了。”太宰治说道,“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我们三个人会凑巧看同一本书,又在同一天相遇在酒吧,你应该也猜到我和虚舟合作,所以会出现在lupin旁,坂口安吾要帮助你,所以他也会出现在lupin上。至于织田作之助,就更明显是你的手笔了。”

太宰治顿了顿,说道:“为什么要做这多此一举的行动呢?”

“我希望你的身边出现两颗星星,最好的是在以后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多。”

太宰治还想说这算是什么小孩子的比喻,但是他突然想起一个月前他说过,他的夜空一颗星星也没有。因为意识到这一点,太宰治开始感觉到有些尴尬难为情。为什么他之前会说出这种无比羞耻的比喻,现在想想总觉得是黑历史。

太宰治为了让夏目羽久停止这个话题,扯出中原中也说道:“话说,你果然是喜欢中也吧。说到底,他确实是个不错的人。”想要带走的人是中原中也,遇到事情的最后也是要找中原中也才能敲定。

羽久不知道为什么太宰治好端端地就又不谈自己,反倒说中也了。

而且,又不是说人好,就得喜欢?

于是他打断太宰的话:“我也喜欢你啊。”

“…”

羽久说道:“这跟你是好是坏,有什么关系吗?”

“……”

这人到底有没有道德标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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