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柳丞相的书房，老管家在柳丞相的示意之下先行离去。
柳听雪佯装懵懂：“不知父亲唤女儿前来有什么事？”
“三丫头，为父…”柳丞相支支吾吾的不知怎么开口。
面纱之下的红唇撩起一抹冷笑，现在不叫她“孽女”了？现在知道后悔了？现在知道难堪了？妈的早干嘛去了？
柳听雪大大方方地说：“父亲有事不妨直说，女儿也好为父亲解忧。”
柳丞相一张老脸微微一红，目光垂到桌上的镇纸上面：“为父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何事？”
“你能不能把白术给你的药卖给为父？”
是卖，他愿意出钱买。
看着柳听雪身上洗的发黄的衣服，没有一点装饰的发髻，想来她一定想去买些衣服和首饰回来好好打扮打扮自己。
柳听雪冷笑着看着自己的父亲，摇摇头说：“父亲不必如此，我们是父女，用不着这么见外。只是女儿想跟父亲提几个条件，还望父亲能够答应。”
“好！”
柳丞相一口应下，不管什么条件，他统统都答应，只要他能够重新生孩子，他就谢天谢地谢菩萨。
柳听雪眼里闪过诡谲的光芒，继而气定神闲地将自己的条件讲出来，可是第一个就让柳丞相变了脸色。
“父亲，女儿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让母亲归还我娘的全部嫁妆。”
什么玩意？
她居然还记得这件事？
没错，依若水的嫁妆在她死后全部被大夫人给搜刮了去，这件事他知道，但是并没有横加干预。
因为大夫人拿这些嫁妆过去，有很多是花在维持相府和其他官员的关系上，凡是和相府有来往的官员都需要打点。
依若水已经死了，根本就用不上，而且她的嫁妆都是皇帝赏赐的，是出自皇室的东西。但凡送给我谁，谁都会眉开眼笑。
现如今柳听雪居然要他们把那些东西还回去，怎么可能啊！
柳丞相还来不及擦冷汗，就听见柳听雪第二个条件。
“第二嘛，就是要给女儿买四个称心如意的丫鬟，只能听女儿的话的丫鬟。”
幸好，第二个条件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
“第三，没有女儿的允许，谁也不能进浮萍苑。”
好嘛，好嘛，你说不让我就坚决不让人进去，但是第一条能不能改一改？
柳丞相几乎是苦着脸说话的：“三丫头，后面两条都没有问题，但是第一条…”
“怎么？父亲？难道我要回我娘亲的嫁妆也不行吗？那是皇上赏给我娘的嫁妆，是我娘的私有物，只有在我娘愿意的情况下，相府才能够动用它。可是我娘早就不在，我也记得奶娘说过那是我娘留给我的嫁妆，怎么？父亲，我要回我娘留给我的嫁妆也不行嘛？”
她噼里啪啦跟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一大堆话，把柳丞相一张老脸说的更加惭愧。
柳听雪却不肯放过他：“如果父亲不肯答应，也没有关系。师傅说那种解药只有一瓶，女儿向来粗手粗脚，若是不小心——”声音猝然中断，因为柳丞相像鬼叫一般说出三个字。
“我答应！”
他瞪大了眼睛说道：“我答应你，我答应把你娘的嫁妆还给你。”
就知道这是他的软肋，一个溺水之人，若是一直沉浮，绝对不会有任何挣扎，但若是看见一块浮木，就会拼劲一切去抓住，因为那是活着的唯一希望。
柳丞相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走出书房，往大夫人房间而去。
看着他急促离去的背影，依晓晓叹了一口气：“小姐，这样对你的亲爹，你真的不会良心不安么？”
对上她揶揄的目光，柳听雪讪笑：“亲爹？在他眼里，曾经的我只是一个帮他的垫脚石，后来我失去利用价值了，他就和别人共同设计了一场阴谋，想榨干我最后的一点价值，好帮他巩固地位。而且无论大夫人对我做了什么，他都不会管，甚至有时候还帮一帮大夫人对付我。这种亲爹，你想要的话我送你啊。”
额…
依晓晓打了一个冷颤，还是算了吧，有这种亲爹还不如没有的好。
她爹虽然总是板着一张脸告诉她，要她做好圣女的职责，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但是却从未想过利用她，或者要她去死。
“不过小姐，我们并不缺钱啊，为什么你会要把老夫人的嫁妆要回来呢？”依晓晓有些纳闷。
柳听雪讥笑：“那些东西大夫人戴了几十年了，你觉得她会舍得给我？”
当然不舍的！但她就是不想让大夫人觉得她的便宜好占。
当柳丞相一脸严肃要大夫人将依若水的嫁妆还给柳听雪时，大夫人一张脸陡然僵硬得像地砖一样，怎么都挤不出半个表情。
“可是，可是…”大夫人艰难地扯动唇角说话，“老爷，那些东西您不是也同意我拿过来用么？”
为什么现在要还给那个丫头？
哼！柳丞相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若是老夫不给她，她就不把解药给老夫，你以为老夫想把这些东西还给她么？”
这一件件奇珍异宝拿出去做顺水人情多好啊！
原来是这样！
大夫人无力地坐在凳子上，看着自己梳妆奁里那些闪烁着七彩光芒的金钗玉簪，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这些东西都是皇帝赏赐，在外面买都买不到，每次她戴着这些搔头钗子去聚会，都会收到一大波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就这样还给柳听雪那个丑蹄子，好难受，特别的舍不得。
这些东西只有戴在她身上才能凸显它们原本的价值，戴在柳听雪身上，不，就是被她摸一下都是对这些首饰的侮辱。
可是为了自己能跟柳丞相生出儿子，她只能含泪把这些还给柳听雪了。
大夫人这里还算平静，柳夏莹那边几乎快打起来了。
“我不要！”
鬼哭一般的尖叫几乎能叫破别人的耳膜。
“这些东西是我的！为什么要给柳听雪，我不要！”
“大小姐，这，这是老爷吩咐的啊。”下人很为难地看着她。
“不！不给！我不相信爹爹会这么说，！这都是我的，谁都不能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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