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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假的补习班一共十天课,上五天休息一天,我很期待可以每天和唐霁一起上课的日子,我还从没有和唐霁坐过这么久的同桌。

  不过,也有我担心的事,我没有和喻清越一起报数学,便不好意思再拒绝和他分开上英语课。所以,会是上午我们三个人一起上英语课,下午我和唐霁一起上数学课。

  虽然唐霁口头上说无所谓,但我真不知道,唐霁和喻清越共处在一间教室里,会又闹出什么样的别扭来。虽然他们也不可能当面吵起来,但唐霁对喻清越格外的小心眼,有点不开心就全挂在脸上,我又要小心翼翼的去哄他。而且,哄好了唐霁,还要再听喻清越那一套关于苦情女的调侃,唉,一想到这儿,又希望补习班开课的日子能慢点来。

  不过,时间向来不理会人的心愿,不会快一点,也不会慢一点,开课的那天如期来了,我特意赶早到教室,占了一个中间四座相连的位置,我想唐霁和喻清越各坐一边是最好了,虽然我知道唐霁肯定希望喻清越不和我们坐在一起,但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把喻清越撇在一边,尤其是听他说了他的悲惨经历,本来可以出国去,自由自在的学艺术,现在却要在国内参加艺考,还要做好艺考失利的准备,去挤高考的独木桥。

  唐霁比喻清越先到,正如我所愿,如果喻清越先来,真怕唐霁看见我们坐在一起,直接不理我坐到后面去。

  唐霁的头发长长了很多,我的齐刘海也因为太长分到了两边,唐霁问我:“你家也是正月不许剪头发吗?”

  我笑了出来:“是啊,我有两个舅舅呢。”

  我右手边的位置还放着书,唐霁向那边瞟了一眼,我赶紧解释:“我给喻清越留的位置。”

  唐霁哦了一声,没再说别的,我又提醒唐霁:“你可不许叫人家小白脸了。”

  “知道了。”唐霁撇着嘴说。

  我忍不住问唐霁:“我怎么感觉你特别不喜欢喻清越呢,为什么啊?”

  “嗯……”唐霁轻轻耸了一下肩膀:“就觉得他有点像女生,看不惯。”

  “你也没有怎么见过他嘛。”

  “但是每次见他都觉得他好啰嗦啊,我也不知道,好了我不会那样叫他了,我不会让你难堪的。”

  我松了口气,不再担心了。

  唐霁又往右边看了看:“诶这是四个位置吗,你要不要往那边挪一个,我让杨宁元坐旁边。”

  我往里挪了一个位子:“杨宁元也在这个班吗?”

  “他那个憨货非要跟着我,我本来想让他自己找位置坐去,但是反正有个空位么,就留给他吧。”

  喻清越也没理发,但他的发型不是长长了的毛寸,是设计过的造型,好像本来就得那么长,他穿着黑色皮革和布面拼接的羽绒服,还是牛角扣的,背后带着一个大大的帽子,斜挎着他的大背包,脚步飘飘的走进来,还没坐稳就吐槽我:“你这个头帘不行啊,你不是还要和你心上人一块上数学课吗?”

  我听到一半赶紧挥笔袋打他胳膊,小声的说:“闭嘴!”

  喻清越才看见唐霁,问我:“啊……我们……一起上课吗?我能跟他打个招呼吗?”

  唐霁听见了,转过身来跟喻清越挥挥手:“我叫唐霁。”

  “知道知道,久仰大名,我叫喻清越。”

  我又用笔袋砸了一下喻清越。

  喻清越放好包,凑过来继续吐槽我:“说真的,你这衣服,我就不说了,你这发型,怎么还不如平常呢,你是审美有问题,还是太掉以轻心了?”喻清越说着,使眼色瞄着唐霁那边:“你还得再好看点才行。”

  “再说话明天不给你占位子了。”

  “得了吧,明天你不求我占位子就不错了。哦……我知道了,有人给你占位置了,哪儿还轮到我啊,告辞告辞。”喻清越说着冲我拱手。

  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了郁言的事之后,再看喻清越这样贱兮兮的啰嗦,倒没有之前那么烦人了。我白了喻清越一眼,转过头去不理他。

  中午,我还没来得及跟喻清越说拜拜,喻清越自己伸手越过我跟唐霁打招呼:“唐霁,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吃饭吗,我就一个人,都没有同学,纪云肯定不带我,霁哥,带上我吧。”

  我拨开喻清越挡在我面前的胳膊:“谁是你哥,别套近乎。”

  喻清越更厚脸皮了:“唐总,唐总,行吗?”

  唐霁说:“好啊,一起走呗。”

  喻清越得意的小声跟我说:“你看看你,看看人家,我就说你还得再好看点才行。”

  可以想见,唐霁和杨宁元都是不可能跟喻清越聊天的,于是一路上都是喻清越小声的揶揄我,唐霁和杨宁元走在前面,不知道他俩聊些什么。

  我们四个人坐在一张饭桌上,喻清越和杨宁元面对面,嘴巴一开一合说个不停,表达着对杨宁元顶级学霸的崇拜之类的客套话,我倒是很佩服喻清越,能把那几个客套的句子无限加长,我想来想去,有什么话题是能把喻清越和唐霁关联在一起的,忽然想到了,李翘翘。

  “对了,他有个发小和你一个班。”我歪歪头指了指喻清越,对唐霁说。

  “是吗?谁啊?”

  喻清越迅速参与话题:“哇你是七班的?这么巧,你们班李翘翘是我邻居,我俩从小一块儿长大的。”

  “李翘翘?她是我同桌。”唐霁有点惊讶。

  “你就是她同桌啊……”喻清喻也有点惊讶。

  “怎么,她跟你说什么了吗?”唐霁停下筷子问。

  “没,没有,就是感觉好巧啊。”

  以我对喻清越的了解,他说的不是实话,不过我也不好当着唐霁的面再问他,只是疑惑的看了看他。

  回去的路上,我问喻清越,李翘翘说了什么关于唐霁的事吗。

  喻清越轻描淡写的回答:“没什么啊,就是她初中的时候不是跟着那谁练跳高吗,所以一直坐最后一排,没有同桌,上高中也一直和女生坐,唐霁应该是她第一个男同桌吧。”

  “这么巧,她小学也都是女同桌吗?”

  “她小学同桌是我。”喻清越叹了口气,向上翻着白眼说道。

  下午,喻清越自己去上数学课了,唐霁占了一个靠墙的两个人的位子,杨宁元指着唐霁甩了几下手指,嘴里念念有词,往教室后面走去,唐霁一把拉住杨宁元的书包:“你坐前面,你别坐我们后面。”

  唐霁得意的看着我:“是不是自愧不如。”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好意思看他,只是连连点头。

  我也很不解,想了又想,我拉着唐霁和喻清越坐在一排上英语课,究竟对不对呢?是因为我和喻清越的关系,远不如唐霁和杨宁元的关系,所以我不好意思让他迁就我,还是因为,我远远不如唐霁是一个坦荡的人?

  小时候我总希望自己能更坦荡一些,能活的透彻,殊不知这些懵懂的时刻,是未经世间险峻,年少幸福时才拥有的,在当时全然不知珍惜。

  数学课后,我要坐公交车回家,妈妈说过年我一个人在出租屋太冷清,我就还没搬回学校这边。唐霁陪我去公交车站,我们还一起在车站边的小店里买了有整颗蓝莓的果酱蛋挞,刚出烤箱,香味四溢,滑嫩的内心冒出新鲜烫口的热气,我吹着热气不敢下嘴,热气都吹到了唐霁的眼镜上,唐霁的眼镜被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唐霁抬头甩了甩,眼镜向下滑了一截,挂在他的鼻尖上,他又低头去吃蛋挞,长长的睫毛吹下来,盖住了他向下看着的半睁的眼睛。

  可惜,像第一天这样和平的补习只有短短的这一天,第二天,喻清越带了前一天数学课上讲的题来问我,我课间给他讲了好久,下课的时候又让唐霁等我讲了一道,唐霁便有点不开心。

  不过,这还没什么,第三天,喻清越带了一大盒费列罗过来,放在桌上打开请我们三个吃,喻清越拿了五六个捧起来,趴在桌子上伸胳膊过去送到杨宁元面前。

  杨宁元还是同样的理由:“我乳糖吸收不好,我不吃了。”

  喻清越便将那一捧巧克力都放在了唐霁面前,然后把剩下的大半盒塞给我:“你带回去慢慢吃吧,一过年家里又多了一堆这个,就当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了,哦不,生日礼物吧,你不才过完生日。”

  我尴尬的拿着这盒巧克力,和唐霁送我的规格一摸一样,都是25颗装的,方形透明塑料盒,唐霁一边拿出书本,一边把巧克力推到我的桌子上:“你吃吧,这是你爱吃的。”

  整堂课,唐霁都不搭理我,抄不及的笔记和想不起的拼写也不再来问我了。

  中午吃饭,唐霁最先收好书包往外走,杨宁元叫着他:“喂喂,慢点走,我们都还没收完呢。”

  喻清越还在对着我的卷子补笔记,听到杨宁元这么一喊,火速收拾了东西拉着我也跑出教室,赶上了唐霁。

  不过唐霁这么一闹脾气,似乎就消气了,下午送我去等公交车,还帮我提着书包:“装这么多巧克力,太沉了吧。”

  我赶紧抓住机会说好话:“你给的就不沉,背着一点儿也不重。”

  唐霁装作不领情,撇着嘴说:“呵,是吗,可能我买的是假的吧。”

  我回到家给喻清越打电话,告诉他唐霁送我的也是巧克力,叮嘱他别再妄动,搞出这些误会。

  喻清喻无奈的说:“难道唐霁也以为我喜欢你吗?拜托,我审美有这么差吗,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你也不许在唐霁面前开这种玩笑。”

  “你懂不懂,我在唐霁面前这样说,是在帮你添柴加火呢,这种好事,别的苦情女还求之不得呢。”

  “你再说我是苦情女笔记就不借你了!”

  “好吧好吧好吧,你居然拿这种事威胁我,真是,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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