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月浅还是头一次见识到什么叫流觞曲水。
穿过一个方正的演武场，进了月牙门，就是一个大花园。
一条蜿蜒的荷花浅渠从西往东曲折而过。
两边，摆了不少的矮榻，已经有不少人落了座，后面也有不少人围着看戏。
在座的，除了年轻男子，还有不少团扇半掩面的姑娘和结伴看戏的贵妇们，只有少数人，头戴幕离，遮得严严实实。
“浅月，你要扇子吗？”燕以灵也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把小巧的折扇，给杨月浅递了过来，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浓浓的笑意。
杨月浅多看了燕以灵一眼，摇了摇头。
她一向戴着面具见人，要是遮着这扇，只怕很容易就让人识破身份。
她是来看花的，可不想引起太多的注意。
“那我也不用了。”燕以灵想了想，把扇子又收回了袖中。
旁边的淑元再次打量了杨月浅和燕以灵一眼，一脸不高兴更明显。
她很不明白，为什么一向都会陪着她的燕以灵突然就对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小女子这么好，都不理她了。
“走，那边还有空位置。”燕以灵眼睛一扫，发现燕以清坐在中间的草亭下，旁边还有一个空位，冲着杨月浅笑道。
崔三小姐早已发现了那个位置，她不动声色的拉了淑元一把，走在了前面：“公主，请。”
抢了那个位置。
而周边已经都坐满了人，只有荷花浅渠的尾部，很偏的地方还空着几个。
“以灵，坐这儿。”淑元满意的看了崔三小姐一眼，拍着左边的位置冲燕以灵招手。
一个席位只能坐三人，燕以灵要是过去，杨月浅和莫念就要坐到最偏的地方去了。
想着，她就有点儿小得意。
燕以灵皱了皱眉，看了那边一眼，冲着莫念说道：“莫念，你到对面和雪儿坐。”
沐雪儿就在对面，看到这一幕已经站了起来，冲着杨月浅和莫念招手。
莫念笑笑，往那边走。
杨月浅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便被燕以灵拉到了燕以清面前。
燕以清抬头，含笑看着她们。
他并没有和自家妹妹说小浅儿的事，也没同小浅儿说起自家妹妹，没想到，两人竟还是凑到了一起，看起来还挺不错的样子。
他决定，回家满足有眼光的妹妹一个心愿，犒劳一下她。
“哥，我新认识的朋友，叫浅月，她挺合我眼缘的，我想和她一块儿坐，你挪挪。”燕以灵松开了杨月浅，腻到燕以清身边撒娇道。
“嗯。”燕以清还真的就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了大半的位置。
燕以灵高兴的道了谢，拉过杨月浅坐下。
这一席的位置，就变成了她在中间，燕以清在左，杨月浅在右。
旁边的淑元气得板起了小脸。
崔三小姐眸光微闪，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小声的安抚着淑元。
也不知说了什么，淑元的脸上没一会儿就恢复了笑意。
这一幕，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见状，不由纷纷看向杨月浅。
这个姑娘很眼生，却能和宣宁侯的妹妹交好，现在还坐到了宣宁侯那一席，他居然还同意了。
“浅月，来。”侍侯的丫环添了两套碗筷，燕以灵自来熟的照顾起杨月浅来，“这是我亲哥，你可以当他不存在，想吃什么不用客气。”
“好。”杨月浅憋笑。
“”燕以清则哑然无语，他实在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恼。
说话间，参加流觞曲水的客人们都落了座，来晚的和不参加的全在后面。
四周的亭台楼阁不少，都坐满了人。
杨月浅突然意识到不妙，凑到燕以灵身边小声问：“坐下的，都要参加这个？”
“对的呀。”燕以灵点头，惊讶的问，“你不知道呀？”
杨月浅摇头，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坐错了地方。
“莫念很厉害的，当初在长公主府一战成名，我看你和她一起，以为你也要参加呢。”燕以灵吃惊的瞪大眼，才知道自己好心办了坏事，“你别怕，有我哥在，他也厉害。”
杨月浅忍不住看向燕以清。
她当然知道他厉害，不过，她还是头一次有机会见识他的文采。
更要紧的是，她要是一离开，旁边虎视眈眈的淑元和崔三小姐估计就要缠过来。
不能便宜了她们！
杨月浅想了想，破罐子破摔的坐着。
反正有他在，相信他也舍不得别人难为她吧？
一时，她却忘记了自己现在“不是”杨月浅，燕以清要是护着她，会不会引起什么轰动。
燕以清端着杯，听着身边两人的窃窃私语，唇角不受控制的上扬。
“诸位。”上方，身为主人的沐陌离站出来招呼客人，“今儿难得燕大哥也在，大伙儿可得卯足了劲儿，拿出真本事来哈。”
众人哈哈大笑。
燕以清冲着沐陌离举了举杯，浅浅一笑。
他在人前一贯清冷矜贵，这一笑，引得对面的姑娘们纷纷侧目，流露娇羞。
“哥，严肃点儿，别招花引蝶。”燕以灵不高兴的捏了捏燕以清的胳膊，小声嘀咕。
“莫要胡言乱语。”燕以清敛了笑，严肃的看了燕以灵一眼。
小浅儿就在身边呢，万一真误会他招花引蝶，可就麻烦了！
“反正不许对他们笑。”燕以灵哼了一声，“你可是宣宁侯爷，又不是陌离那样的小屁孩。”
“你比他还小，忘记了？”燕以清无奈，藉着侧头，看了杨月浅一眼。
杨月浅端正的跪坐着，似乎并没有听到他们的话。
可他看到她唇角隐约的笑，就明白了，她都听着呢。
当下，又恢复了平日面对外人时的清冷。
妹妹有句话还是对的，他的笑不能招别人，招他女人一个人的心就够了。
燕以灵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过来和杨月浅嘀咕起了流觞曲水的规矩。
杨月浅认真的听着。
那头，一盏晶莹的荷花盅已经放了下来，顺着水流磕磕绊绊的飘了下来，里面盛着七成满的酒。
两边的人都在看着，想知道第一盏会停在哪里。
也不知是摆放的角度问题，还是水流退得顺利，荷花盅一路飘着，很快就到了燕以清面前。
“燕大哥～燕大哥～～”沐陌离领着一帮半大小子已经在起哄。
荷花盅在燕以清面前停顿了一下，又歪歪斜斜的往下挪了挪，越过了燕以灵，停在了杨月浅面前的拐角，再也不动。
“”
杨月浅看着面前的荷花盅，有些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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