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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书斋 > 杜鹃皇后杜鹃富荣 > 117药人(二)
 
富荣看着一旁不断说着自己身世的孙进。一面愁思想着当年的事情,父皇继承皇位的时候他还只是嗷嗷待哺的婴孩,只是后来偶有从身边的老太监的嘴里听说过曾经的事情,徐离家的天下不过都是踩着老一辈的尸骨踏进去的,哪一个是安分的继承了皇位?当年的事情已经随着硝烟战火和当年宫内的那一场大火烟消云散,史料中也只是寥寥几字,徐离步性疑,嗜血。

富荣无奈的摇头,此事是否该瞒着杜鹃?

立在一旁的老管家抹去了额上的汗,回忆起了当年皇上篡位时的场景,若不是自己一直装聋作哑搂住徐离家的皇子,恐怕当时已经被皇上的宽刀砍掉了脑袋,徐离家的天下还真是一路艰辛和杀戮。

“我要见她,见我的妹妹杜创。”孙进急急的道。

富荣叹息,缓缓的道,“也许,当年的杜创已经随着那堆白骨流向了大海。而此时的只是杜鹃。”

“不可能。”孙进否定道。

富荣起身,缓缓的道,“她不记得当年的事情,我想这是上天对她的仁慈。她经历了太多的痛苦,我不想她再记起所有。”

“是呀,是呀!痛苦……”孙进的脑海中的画面越来越清晰,当年的事情历历在目,痛苦的折磨好似就发生在昨天。他无助的摇头,紧紧搂住自己,慌乱的道,“她现在可好?”

“她很好,是我的皇后。”富荣的女人怎么会不好。

“皇后,皇后……”孙进抬首,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富荣,徐离家的男子眉眼间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帝王之气,相像着他当年看过的徐离步的画像,他们竟然有些惊人的相似。

造化弄人,杜创永远也逃不出徐离家的阴影。

他不断的摇头,否定,肯定,猜想。若是杜创果真随着那一堆白骨葬送在大海之中,而复活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不死,不老,不病,不消。那么,杜鹃,便只是杜鹃。

大婚。

“你叫小闪?”杜鹃看着面前美艳的新娘,一面梳理着柔顺的长发一面问道。

小闪回首看向立在一旁的杜鹃,吃吃的笑了,“我叫小闪。”

“魏邱是你的相公。”

“嘿嘿,魏邱是我的相公,你是谁?”小闪歪头看着镜子中的杜鹃问道。

“我叫钱小琪,哦,不对,我叫杜鹃,嘿嘿……”

“你叫杜鹃,我叫小闪。嘿嘿……”

垂帘外的富荣目光淡淡的扫过垂帘内影影绰绰的两人,一个站,一个坐。暗中的魏邱默不作声。

富荣轻声问道,“你一直在照顾她。”

莎莎,一个身影自暗处落下,魏邱重重的点头道,“是的皇上。”

“我不在府内的那一刻你便一直照顾她,所以,她没有死。”阴冷的地牢之中只有虫鼠,除了每日的鞭笞,没有阳光,没有温暖,伤上加伤,没有生的希望。而小闪的伤势却好了一层又一层,若不是有人照顾,如何能活到今日。

他还记得孙进走后,他走近地牢的时候提起的黑剑,只差毫厘便会贯穿已经奄奄一息的小闪的身体,魏邱却远远的赶来,甚至于擅离职守的没有护在杜鹃身边。他双膝跪地,只为求得小闪的安全。

当小闪终于从昏睡中苏醒,她却只认得魏邱一人……

于是,富荣也应允了杜鹃的安排,两人成亲,对于魏邱来说是公平的?富荣不知,他更不想知道。习武之日起,魏邱等五人一直跟随在他身边,他不知道拿什么给他们五人,却只能尽力的满足他们所提的要求,只是,竟然没有一个人主动为自己求得过丝毫。所以那一日的魏邱求情,富荣没有恼怒,没有迟疑,他只淡淡的扔了手中的黑剑,抬步出了地牢。

“你可了解她?”富荣问道。

魏邱摇头。

“可会后悔?”娶了她你可后悔?

魏邱依旧摇头,“皇上,自魏邱与皇上习武之前,曾见过小闪两姐妹,只是当时不知她们的名字,更不知她们的身世。”

“……如今她已痴傻,不过,她只认得你。”富荣继续道。

魏邱说道,“因为小闪记忆时好时坏,有时候不知道自己是谁,也许有一天,她更是不知魏邱是谁。忘记就忘记吧,无妨!只要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我,便很好!”

富荣忽的笑了,回首看向一旁的魏邱,重重的拍着他的肩头,“很好,很好。”相比较而言,你们很好,而杜鹃,若是某一日杜鹃回忆起了所有,是否还如今日这般亲昵?瞥见杜鹃淡笑而兴奋的脸,富荣隐在笑容下的心不禁再一次抽痛着。

见富荣正怔怔的立在外面,杜鹃欢愉,扔掉了手里的木梳,蹦跳着出了来,抓过富荣衣袖,“相公,国君相公。”

“可是累了?”富荣反握住杜鹃的手腕,牢牢的攥在手中,依旧冰冷的手凉透了他的手腕。

闪身不见的魏邱落入暗处,静看着两人的你侬我侬。不觉嘴角径自上扬,好似看到了成亲后他与小闪。

杜鹃摇头,“小闪,那里已经准备妥当,眼下就等着那个神出鬼没的男人来娶她了。”眼神流转,在屋内四处搜寻着魏邱的身影。

富荣淡笑,牵着杜鹃的手,慢慢踱步出了门,“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呀?”杜鹃欣喜的问道。

“你的弟弟。”富荣淡淡的道,自孙进去了又反已经在府内踱步了许久,就知晓还是要他见一面才可,不管后果如何,哪怕与杜鹃再一次刀剑相向。

“我弟弟?我有弟弟?”杜鹃很是期待。

“是的,你有弟弟。”

两人一路慢慢的穿梭在偌大的王府内,富荣紧闭嘴唇不发一语,跟在身后的杜鹃小跑着,关切的望着富荣有些紧张的脸,“相公,你不喜欢我与他见面?”

富荣抬起的脚步僵住,忽地转身,迎上杜鹃关切的面容,许久他才牵强的扯起一抹微笑,“没有。”

“有!”杜鹃肯定的应道。

“……”见实在瞒不过,富荣追问道,“何以看出我不愿你们相见?”

杜鹃低头,暗自思量,“因为,你的手,冷的如我的手一样。”

富荣提起与杜鹃握住的双手,看了许久,“冷的一样,呵呵……是呀,因为我不想你们相见,我怕!”

“你怕我想起以前的事情离你而去?”

富荣顿了顿,须臾便想到了会是何人与杜鹃说些以前之事,“他可有说我嗜血成狂?杀人成性?”

杜鹃重重点头,“不过,我相信你是有原因的。但是,他说的我有很厉害的武功甚至于飞檐走壁,嘿嘿……”一面说一面比划着,“回头我和你比划比划,看看是不是我很厉害。”

富荣呵呵的笑过,扯过杜鹃的手,依旧握在手中,两人继续沿着长长的回廊慢慢的走。他有那么片刻的晃神,没有尽头的回廊该多好。

杜鹃轻拍着他的肩头,安慰道,“我已经知晓了你的以前,不过,我这里没有恨”杜鹃拍拍胸口,“只有爱,所以我不会离开你。但是,我不了解我丢失的那段记忆中有怎样的复杂情感才会与你厮杀,更不知道我所经历的那些是有多么的坎坷,只能凭借吴大哥的一些话语不能完全体会其中的感受,但是,至少就现在来说,我不会离开你。你知道吗?”

拉过富荣,两人依偎在回廊处,杜鹃继续道,“我醒来的一刻起便觉得你是我的归宿,不知道为什么,也分不清楚真假,好像你与我相识了多年。那一个世界的我已经没有了”想着跳楼下的那一刻,她仍感到恐惧。“不过,我相信上天把我带到这里来定是有原因的,我既然没了之前的记忆,没有一身的武功,但是我仍然记得你,这样不是很好?”

看着富荣依旧万年不变的表情,她抬首拂去富荣眉心处的褶皱,继续道,“若是见到我弟弟叫你担心,那么,我便不去见他,可好?”

“……”定定的望着面前的杜鹃,富荣百味杂陈,他生怕做错每一步惹来杜鹃的恨意,可是他不想瞒着杜鹃这一切,不想。想了许久,他终是淡淡的开口,“为了你,为了我,我会安排你们见面。不管结果如何……”

杜鹃撅唇,跺脚呵斥,“你呀,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我都说不见了,不过,你要是坚持,我去见见也可以的,没准不是我弟弟就是个美男子呢,我相中了人家跟人家跑了,看你自己躲在屋内哭去。”

“呵呵,他就等在外面。”富荣笑着看向面前孩子般的杜鹃,提醒道,“见与不见,都随你。”

“……恩……”杜鹃低头犹豫,抬脚撮动地上的石子,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定般,为难的点头,“好吧,我去看看去,你在这里乖乖的等我。”

“好!”富荣点头。

杜鹃匆匆而去,快要拐过回廊处扔回头看向依旧在原地的富荣,挥手道,“等我!”一路嬉笑蹦跳着跑走了。

身后的白枕附耳低语,“在中堂内等候。”

富荣迟疑了片刻,起身去了中堂。

崔亮远正端着手臂不安的在堂内来回踱步,听见脚步声逼近,他才匆匆回身,“师父?”

富荣迈步走进,冷冷的道,“这里没有你的师父。捉你,你四处逃命,放任你,你却自己跑来。若不是你活腻了,便是想自寻死路。”

崔亮远上前,抓住富荣的手臂求道,“我要见我师父,我要见我师父。”

富荣甩手,崔亮远身子忽地失重后座在地,见他狼狈的样子,富荣双眉紧皱,起身间好似见到了面前的杜鹃正担忧的伸手拂去眉心的褶皱,他径自缓缓的松懈,扭身之余已经不似方才那般暴怒,只淡淡的道,“这里没有你的师父。”

“国君皇上,求求你,叫我见见我师父,如今她已经是您的皇后,我,我只想见见她。”

“……”见崔亮远一脸苦相,富荣无奈的摇头,抬步跃过崔亮远的身就要走。耳边响着‘在此处等我,等我!’他想到杜鹃见不到他时的焦急,一时间心中再也容不下别的事。

哪想,崔亮远不知何时匆匆上前,走到了富荣的身前,伸开手臂,堵了他的去路,‘唰!’情急之下抽出了立在一旁的守卫腰间的宽刀,横在崔亮远的肩甲处,低喝,“滚开。”

“国君皇上,求求你,允许我见见我师父,我,知道她失忆一事,所以,我,我只是想看看她。国君放心,我不会说些别的话,国君皇上求求您。”

“滚开!”富荣低喝。

“皇上!”

“滚开。”声音冷了几分。

“皇上”崔亮远忽地上前,抓住了富荣的手臂,苦苦的哀求。

富荣抬首,宽刀在崔亮远眼前挥动,崔亮远连连后退,忽地撞在门边身子硬生生的被弹射回来,只见一道血光迸射。

“啊……”崔亮远惊呼,伴随一只断臂高高的跃起,哗啦一声落在地上。

“相公!”杜鹃惊恐低喝。

富荣迟疑了许久,咣当,宽刀落地。完了,他所期许的东西如泡沫般顷刻间化为乌有,他所盼望的那颗不完整的心再一次被自己亲手埋葬。

不觉,他手臂一紧,杜鹃伸来了一张关切的脸,“可有事?”杜鹃问道。

富荣未出声,他在等,等待惧怕了许久的暴风骤雨。

“师父!”崔亮远面色如纸,望着立在富荣身边的杜鹃,心沉到了谷底。

杜鹃躲在富荣身后,探出半个头来,小心翼翼的道,“公子,我也许以前是你的师父,但是,我现在是他的妻子,不管他是不是恶人,我永远是他的妻子,方才我与弟弟也如此说过。不过……”看了眼地上血淋淋的断臂,杜鹃躲在富荣的身后继续道,“我带我相公跟你道歉,若是可以,我也断了一只手臂给你,但是,我不能跟你们走,更不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我离开他,可是他带我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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