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我的书斋 > 杜鹃皇后杜鹃富荣 > 003月夜(一)
 
是夜!

月如钩,稀薄的云浮动而过。

林内树影婆娑,杜鹃独自一人躲在静默的暗处望着头顶那丝月白愣神。数着天际那方闪烁的繁星,半晌才垂首,看着脚边的石子。半月已过,除却衣食住行便只是每日顶着烈日立在海边。

她摇了摇头,侧过身去,踢了一脚近前的石子,薄唇扯动,似是笑了。

心底暗畴,此处专收死囚,若问此处是善堂,却收了些满手鲜血的刽子手在此,哪个不是杀人不眨眼的习武之人。若说是朝廷之所,却不见半个官邑,倒是纪律严明。

难得夜晚如此清静,身后的那些跟踪而来的呼吸声也止了步子,杜鹃惬意的靠在此处赏起了景色。

夜风如手,丝丝滑滑。远处不知名的粉色花朵,疏疏密密的开了两三枝,透过浓密的绿叶一股淡淡的清冽寒香飘来,沁人心脾。暖香流来,洗过她的面,她冰冷的手指滑过嘴唇,一丝冷传遍体内,杜鹃竟自顾笑了起来。一切如此美好,好似顺理成章,享受着不属于自己的身体,贪婪的体会着这个异世界的一切。

“丝丝……”一连串异样的声音在远处飘来,那声音极轻,又不像故意而为之,轻的仿若水底下游动的鱼,却声声入耳。

是风声,水声?亦或是树叶婆娑,花朵绽放?

杜鹃侧目,望着远处,一片黑芒。

然。

一双眼似乎看透了眼前重重厚重的绿叶,远远的飘向声音的源头。

一个男子,双手背负,一袭华贵的衣衫不染纤尘,腰间的配饰随风浮动,静立在一处浓郁的绿荫下。银光洒落,落在男子脊背,似渡了层袈裟,如仙人落凡。

男子的近旁,一个女子微笑着想他走近,丝袖扶额,仰头顶着男子,凑近男子的脸,“呵呵……”女子轻笑,许久,女子缓缓转身。

轻轻地道“殿下,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女子道。

男子未言,只是执起女子耳后别过的碎发,垂首看着女子的一双水眸,绣着丝屡,“如何?”声音很低,却字字清晰。

杜鹃僵直了身子,心下顿觉不妙,殿下?难不成便是此处那个神秘的领头之人?一时间不知如何,走当是上策,可是,既然已经听到了那方的声音,难保杜鹃此刻动身不被对方知晓。

思索方许,杜鹃硬着头皮一动未动,月下私会自是他人之事,而那边……

“不曾想殿下倒有这么个休闲之处,小女真是万分荣幸来此与殿下一续旧情。”

“公子,花前月下,不如……”

果然,老情人。此等月黑风高的夜晚,人家女子都说了花前月下,杜鹃眼珠子乱转。只是,不曾想,如此异世界的古代男女之间竟然,野,战一词腾时在脑海里乱蹦。

杜鹃脸色一热,顿觉不妙,抬腿就要跑。

忽然眼前一黑,两道暗息闪来,阻了去路。

杜鹃垂首,立在原地,进退两难。

只听,“咔嚓”一声。脚边一只断裂的树枝横插钻进了地面,是明冷亦是警告,不可乱动分毫。

面前两人黑衣黑面,双臂抱肩,乌黑的眼盯着杜鹃的一举一动。

杜鹃退后两步,跨过脚下的树枝,继续蹲坐在角落处,不禁裹紧衣衫,深处食指,使劲的塞进了耳内,心底无声的呐喊,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呵呵……”女子娇笑一声,手指轻撩,肩上的薄纱如风般落下,顿时一片酥白如凝脂,半遮半掩下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如兔,素腰束着的淡粉色罗裙轻摆,轻抬手绕过男子的手臂。

“吧嗒”一声,手指屈起,腰带断裂,罗裙松落。

“哎呀,天寒……呜……”方要出口的话系数吞落。

杜鹃使劲扣了扣耳朵,恨不得历时自己失聪,可是,丝丝索索的声音依旧源源不断的从四周钻进耳朵。

杜鹃挪过身去,蹭着石壁,双脚撕扯着草地,试图制造出别样动听婉转的声响。转头看着面前立着的两人,丝毫不见任何异样,杜鹃无奈摇头,咬紧牙关,继续忍耐。虽说此刻身体不是自己所属,却也是经历过那些风流韵事之人,如今瀚海的思潮传遍岛上各处,仿若滚动的波涛声声入耳,带着一股魔力鼓膜着自己的身,某处开始有着不一样的涌动。

许久,许久……

久到万物已经失去了色彩,久到山无棱天地合,久到绿叶娇羞的卷曲着自己宽大的身子躲在暗处,久到杜鹃已经开始进入了鼾声,却咋梦中一只无形的双手掐着杜鹃的喉头迫使她睁开双眼,巴望着黑漆漆的林内,眺望远山,眺望河流,眺望到一处……

上次之后,杜鹃更是少言寡语,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人私事不得参与,她却觉得,用在她身上应该是,大难不死,必有后患,有大患。

少了一次次的生死,终于要面对这一世的抉择。放弃,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坚持,便是亲手杀死阻碍道路的任何人。

半月后,便是此次训练后的选拔赛。

晨起后,杜鹃一如既往的独自立在山林内一处,望着头顶上那方白的耀人目的天空淡笑,仿似下一刻自己便会生出一对翅膀,振翅翱翔。

身后一如既往的跟随着一个或两个隐蔽之人,或许还有三个。杜鹃不想去分辨,她更不想去理会,照旧如此屋顶乘凉,只是,胸口那种冰冷,自上一次后越来越强烈,乃至如今,整个人都是冷的,尤其极爱了夜深露重时的严寒,每每如此仰望烈日便是贪婪如毒药,担忧以后身如冰霜,惧怕了这些烈日下的美好。

杜鹃想,为何会给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手指碰触,冰冷的嘴唇,附又向上,冷若冰霜的皮肤,乃至这冰冷的身体,若不是依旧感受到那颗跳动的心脏,当真自己是个行尸走肉,冰冷的躯体苟活于世。

只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她到底是谁,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垂首看着一身松垮的男装,杜鹃摇头。纸是包不住火的,当一切揭开的那日会是如何?不禁怅然,索然对面前的景致失了兴趣。如此想着便照旧没有心思去追究其原因,安静的望着头顶上那方黑漆漆的天,欣赏着这里唯一一处美景。

不多时,日上头顶,杜鹃踏步而飞,穿过茂密的树林,落在了平日里休息的屋舍之上。大片的霖羽遮挡其上,她摆摆衣袖,见落叶飞走,这才仰头躺了下去。

瓦片轻轻响动,身边多了一人。

杜鹃伸出手指,指了指天,“美!”

“恩”邹迹应道。

“肆”杜鹃道。

来此七人,如今只剩下四人,还有深渊处那些饥饿难耐却依旧伸手了得的囚犯,他们的对手不光如此,最后还有朝夕相处的队友。

邹迹一队三人,壹,叁,肆。壹已经在一个月前受不了这种杀戮,当夜跳了深渊,喂了那群饥饿难耐的囚徒。

杜鹃一队四人,东,南,西,北。东和西,早已被杜鹃所杀。

那么最后会是谁?杜鹃想知道这个答案,却在转头间,瞥见了邹迹腰间系着的香囊,很是小巧,上面绣着清晰的纹路,几根翠绿的竹子直挺挺的立着,下面一行小字。她想了想,没有问出来。

邹迹却道,“妹妹”。

杜鹃愣了片刻,转头笑了笑,“一定很漂亮吧……”

“许配给你,如何?”邹迹道。

杜鹃笑出了声,“呵呵呵,无福消受啊……”

一时两人相继无言。

女子之身,当然无福消受。

邹迹却想到了半月后的角逐。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