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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书斋 > 杜鹃皇后杜鹃富荣 > 006搏斗(一)
 
“噗”黑剑掉转了头,冲向了那人的心脏,那人未来得及呻吟,便仰头倒地。

富一笑绕过那人的身,提起了长剑,在邹迹的身前驻足,眼皮抬起,望了望天色,“叛徒与死人之间只多了一张嘴,若是可以,我宁愿追随与我的全是死人,至少,不会因为那张嘴而背叛我,而如今……”富一笑手上的力道加重,“如今,坚信了我的想法,你和他……都要死!”

杜鹃低吼,“混蛋”,突然心口一凉,面前那只黑色长剑刺穿了身体……

你和他都要死,不管是逃跑的安燃,还是如今早已没有利用价值的邹迹和杜鹃。

飞掌拍去,邹迹的身子像颗捏软了的柿子,手里的宽刀不知何时脱手,而此刻正刺中自己的后心。邹迹的身体不停的抽搐,手指扒着地上的泥土,富一笑跟上两步,食指微微曲卷,一只树叶飞出,压向邹迹身上的宽刀,宽刀又深了两寸,邹迹口中鲜血喷薄,挪多了两下,便永远的停在了杜鹃两步之外。

富一笑擦着手中的黑剑,望着地上的血迹。

一旁走来的杜飞,低头望着杜鹃紧闭的双眼,蹲下身去。

“他的命,你想要,得不到。”富一笑绕过他的擅离职守,因为一个杜鹃而逃出荒岛,只为能亲手杀死她。

杜飞蹲下的身顿了顿,起身提起杜鹃手里的宽刀,想要砍下杜鹃的头。用这颗头,提携自己曾多次的失手。

“慢!”富一笑道。

杜飞动作未停。

“叮!”杜飞手中的宽刀掉落,伴随手掌处传来的颤抖,杜飞握紧了拳,隐忍着。

富一笑上前一步,余光扫过地上的杜鹃,“扔掉。”当作破碎了的物品一样扔掉。

“太子!属下……”杜飞不甘心,杜鹃不过是一个历来死囚中的一个,高傲的杜飞怎么会容许自己的地位有丝毫的动摇,即便他已经是死尸,也不能留得全尸。

“杜飞,你,该回到你该去的地方,而不是这里。”富一笑语气生冷,寒潭如冰,下一秒要杀人。

“……”杜飞不应。

“滚回去”富一笑道,手指轻弹黑剑。

杜飞不甘心的扭身而去。

乌鸦沙哑的叫声在林间内回回响,划破长空的闪电劈开了黑暗的天空的一角,眨光下底面的死寂一览无余。天边的滚雷迟迟不来,沉闷的响声在天空中慢慢蠕动,雨水未下,只有那萧索的风声在乱葬岗处悲痛的哀嚎。

腐烂的味道充斥四周,树木歪斜倒去,草木枯槁。尸体横七竖八的堆在一起,断肢残骸散落在一处满是腐尸的深坑。深坑外却是绿树繁荣,一片浓绿。

乱葬岗内一个瘦弱的背影,弓着腰,埋头在死尸身上扒着衣裳,翻找着东西。

那人在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身前驻足,扒开那人的腰带,用力的抽拉,男子只觉得此尸体轻如燕尾,挪动间又好似那人有呼吸般,慢慢的抽出了腰间的短刀,一面继续在那人身上翻找,若是见人未死便会随时举着短刀补上几刀。

“啊……”那人一声惊叫,身子连连后退,绊倒身后的死尸向后倒去,在死尸间扑棱了几个跟头终于茫然的起身,继续向后退缩。待他立在还算空旷的场地驻足观望,方才身前那个突然睁开眼的人早已没了影子。

他晃了晃有些微醉的头,恍惚间面前有人影闪动。那人揉了揉眼,见面前无人索性继续弯腰翻找值钱之物,换取酒钱。

那人猛地继续灌了一口烈酒,嘴边念叨,“你们都是死人了,这死人自是不会在意生前的财务,既然被仍在乱葬岗,便是无亲无故之人,我也不怕你们来寻仇。若是还没死透,我再给你填上一刀,黄泉路上不等人,早点投胎个好人家,下辈子就不会在这了,多积阴德才会有人送葬……”

突然,那人感觉脖颈一凉,弓着的身慢慢挺直,酒壶‘啪嗒’一声落了地。那人未转身,结结巴巴的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不过是取些钱财,不偷不抢……”说着,手里的短刀捏紧了几分,欲要转身。

那人的脖颈豁开了一个大口子,血如泉涌。他不可置信的盯着那股血泉,双手在脖子处胡乱的抓挠,试图止住喷薄的血,却只在喘息间,便四肢抽抖了两下,扑向了地面。

身后,血红染透的薄衫衣衫,在黑夜下异常的眨眼。

“哗啦!”倾盆的大雨落下。

闪电划过,杜鹃阴着面,立在那人尸体身后,手里的宽刀滴着血水,“死人,便不会再去害人”杜鹃对着地上的尸体道。

杜鹃四顾环视。

死寂,死寂……

乱葬岗才会有的死寂。

盘旋在空中的乌鸦“啊啊啊……”的叫着,等待着随后落入某一具尸体前开始大快朵颐。

雨越下越大,雨水拍打四周,树叶为之低了头。然,乱葬岗处却依旧是沉沉的死寂,无枝五叶,无生无气。

不多时,汇集成河的雨水冲刷着腐朽和血浆,沿着低凹流淌。

杜鹃在寻找,寻找那个与他出生入死,同甘共苦一路走来之人;寻找那个自他转世重生而来唯一一个不会要自己命的邹迹,他在何处?

杜鹃清晰的记得,富一笑的那句话,清晰的记得富一笑转手那一掌,掌风不偏不倚的拍向邹迹。

邹迹是死囚,他的生死又会有谁在意,乱葬岗内总会寻得。

杜鹃翻遍了所有的死尸,有的早已腐朽成一滩烂肉,有的则是被乌鸦着食只剩白骨,但是,那些都不是。

杜鹃疲惫的靠在枯树旁,仰天大笑,雨水灌入口中,“哈哈哈哈……邹迹,你还活着,你一定还活着……活着……”

忽地,杜鹃脑海里闪过一幅画面,阴冷的地牢内,富一笑不知疲惫的抽打,他手握长鞭,鞭笞着面前早已血肉模糊的邹迹……

“咳咳咳……”一阵闷咳打破了杜鹃游离的思绪,隔着层层雨水传到了杜鹃的耳朵。

循声望去,远处一个黑点在慢慢移动。

杜鹃飞身而起,踏过干枯的树枝,披着厚重的雨水,悄无声息的落在那人一丈外。

那人一身青灰麻衣,身上的斗笠是崭新的,雨水拍打在他瘦弱的身体上,显得异常沉重。那人佝偻着背,裤管挽到了膝盖,怀里四处乱撞的两只棉鞋,赤脚的腿细如手臂,在泥泞的山道内一步一缓,时而抬头望望天,时而停下捂着嘴闷咳。

杜鹃翻身上前,悄无声息的落在了那人身前。

那人行了几步,马上便要撞上杜鹃的身方才停下,缓慢的抬首。干瘦的脸上毫无波澜,却在看到杜鹃胸口处的血痕后脸色微变,四周望了望,便又埋头,错开了杜鹃继续赶路。

“咳咳……”咳中带着一股沙哑,雪白的胡须随着咳嗽声上下浮动。

“老人家。”杜鹃道。

“咳咳……年轻人,天黑路滑,雨大风猛,老人家可有能帮之处?”那人终于停下了步子。

杜鹃上前,“老人家,敢问要去何方?”

“前方。”

“前方何处?”杜鹃继续追问。她所有担心的一切不过是邹迹的生死,如今确定邹迹未死,她竟然一时间不知要去何处,有何目的,更不知,活着是因为什么。

“自是脚下的路。”

“脚下的路。”杜鹃低头看了看,泥水沿着官道一路流淌,向着低矮的地方而去。雨水都有方向可循,自己却不知去向何方。

“老人家,可否容我与您一路同行?”杜鹃支支吾吾,险些忘记是女子之身,却又忽觉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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