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鲸瑟瑟发抖。
体表的隐形鳞片逐一浮现, 努力地把自己藏在冰山后面。
“哗啦。”
海浪送来了外壳黏糊糊的潜艇与破损的战斗机，像搁浅一样“架在”冰山斜坡面上。
诱饵到位。
就等广播开始了。
白鲸惊惶不安的情绪在盖密尔眼里都快化为实质了, 像一小团漂浮在海面上的阴云。
——有这玩意的存在，隐形的异变鳞片又有什么用？
白鲸弱弱地发飞机引擎的音。
“大一点！”盖密尔催促。
白鲸:“……”
太难了，发音会引起怪物的注意，分分钟完蛋。
果不，又会被这条庞大的座头鲸拍成肉酱。
——不是白鲸胆小，是在克服底恐惧方面，动物天生就比人类差一些。
为更依赖直觉生存，也更敏锐, 只要察觉到危险就会迅速逃跑，所以白鲸是在跟能做斗争。什么？上次，那是吓疯了才『乱』喊『乱』叫的。
盖密尔无情地威胁：“也许你需要一点帮助？”
“不！”
白鲸受惊, 战机的引擎分贝开始增加。
一开始还是走了调的, 随后就越来越响。
白鲸卖力地喷水柱换气, 否则音根连不起来。
海水忽然变深, 一巨大的旋涡现了。
白鲸根来不及逃，惊恐地看到自己……不，是整座冰山都在被旋涡拖拽过去，从没有见过这样可怕的景象。
那怪物根没管人类的潜艇与战机，也没有只抓白鲸扩音器，是全部都要啊！
连这座冰山都要！
“救命！”
白鲸当场暴哭。
这时, 海平面突然上升。
顷刻间漫过了冰山底部，白鲸差点被海浪冲走, 傻乎乎地看着那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黄金巨鲸游过冰山。
速度很快，可是身体太大，所以在白鲸的感觉里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
冰山撞落的碎屑、冰粒在海中飞舞旋转。
座头鲸脑袋侧的珍珠长链高高『荡』起, 乍看就跟小颗冰粒一样，反『射』着璀璨的光辉。
那可怕的有力翅鳍轻轻一推，这座高大的冰山就离开了原的位置，高速后退。
也避开了旋涡的拉扯。
白鲸无法想象这力量，那只是单侧翅鳍，轻松的一拍！
惊涛骇浪伴随黄金巨鲸生，鱼尾拍在冰山顶端，一大块冰被生生震落，恰好阻挡了白鲸的视线。
冰山在海浪里剧烈颠簸，天旋地转。
白鲸脑袋上的长角贴着冰层划了一道沟壑，飞舞的冰屑糊了白鲸一头一脸。
甩甩脑袋，重新回过头，发现那旋涡经不见了，只能看见海水深处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在蔓延——那是座头鲸的深『色』脊背，还有那一闪一闪的黄金珠宝——宛星辰夜幕坠入海中，最后消失在冰海深处。
“噗。”
白鲸浮水面，惊胆战地等待了几分钟。
无事发生。
那制造旋涡的怪物应该被大座头鲸拖走了吧？
白鲸抖动着，是在听到长角在冰层磨得咔咔作响的音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发抖。
努力了几分钟，发现还是在抖，干脆不管了。
冰山侧面就这样被刨了一小坑，往里面一缩，不敢动弹。
理智告诉，现在应该趁机逃走，可是白鲸不敢去。
盖密尔循着旋涡的力量来源，飞快地定位了对方的位置。
黄金巨鲸的形态在海中非常有利，他就没有换成其他化身。
且随着距离的拉近，盖密尔经感觉到了这邪神的气息，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古柯罗！”
黄金巨鲸的咆哮，震『荡』着整片海域。
许多生物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恐惧。
盖密尔飞快地来到了冰海的一处海底山脉上方。
从深渊里缓缓升起一毯子状的奇特生物，身体表面有一条条复杂的斑纹，不停地在黑『色』红『色』紫『色』里随意切换，却又没有明显的颜『色』分界线，简直是这三颜『色』为主的大调『色』盘，在混『乱』无序里透着一种诡异的美感。
这种美感只有邪神才能欣赏，其他生物看一眼就会发疯。
盖密尔语气冰冷地说：“滚！”
魔毯换了一姿态，像是在展示自己的条纹，颜『色』变化得更快了。
这名为古柯罗的邪神，平时背部只有边缘一圈蓝『色』的眼睛状花纹，现在快要变成人类抽象画派的展示板了。
那些混『乱』的颜『色』以旋涡状现，无序地排列又互相吞噬，一秒就能发生无数变化，足够吸引任何一邪神的注意。
“我从一人类城市来，那里的名字叫伦敦。”魔毯古柯罗继续充当的海底『色』谱板，发不可名状的低语，“从前我找过你，你拒绝了，睡了千万年后，你竟然改了主意？找了一新神诞育后嗣？”
盖密尔感受了一下，发现送给约翰·多伊的那颗珍珠被使用过了，情立刻变差。
他根没有兴趣跟古柯罗说，化身成一片阴影冲向魔毯。
——遇到一厚着脸皮求爱的家伙，应该怎么做？
像詹森那样跑吗？
不，那是力量不足的新神选择的策略。
正确的做法当然是打架，往死里打。
打死了就没有后续烦恼了。
魔毯立刻像吹了气一样膨胀起来。
祂一边躲避，一边遗憾地说：“你这化身，与我多么相配。”
海神的阴影化身，是一披着巨大斗篷的黑影，没有面孔，也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形态。
不过外表确实跟毯子一样。
盖密尔不理祂。
受位邪神的力量波及，这处海底山脉开始崩塌。
“我去雷『色』岛看过，你的体经挪了位置，果不是诞育后嗣，像我这样的古神为什么会使用体？”魔毯像是海里的蝙蝠，随意翻卷着自己躯体，避开“阴影主宰”几乎要撕碎躯体的攻击。
轰隆隆的巨响传得很远、很远。
在南森海盆深处，詹森忽然睁开了眼睛。
“什么音？”
藤蔓迅速收缩，能地做了战斗防御准备。
可是肢体有点不听使唤。
藤蔓上还残余着一些黑『色』粘『液』，甩在岩壁上，又缓缓地往下流。
詹森没有除了人类之外的化身。
他只能保持着体的形态，靠近“流动”的海床。
盖密尔的体就栖息在那里，像是化石与岩浆胡『乱』拼凑来的外表，慢慢地凝结成一块突的礁石，把卷成一团的藤蔓“护”在背后，又通过石头的上下位置变换，将缩小了一百倍的藤蔓球放在礁石顶端，让詹森有“好视野”。
“你在跟谁……打架？”
詹森认了其中一方的力量。
经过二十八年的无间隙融合，不可能认错的。
怪礁沉默。
“嗯？”
藤蔓球伸一根细枝，戳了戳礁石。
“是一讨厌的家伙，古柯罗。”
“我没听说过这名字。”
藤蔓球『迷』『惑』。
盖密尔不想解释，可是麻烦经找上门了，不解释是不的。
——果说美洲太阳神托纳提乌是所有邪神最不愿意见到的敌人，那么古柯罗可以紧随其后占据第二的位置。
托纳提乌的身什么模样恐怕只有羽蛇神知道，为见过托纳提乌的邪神都被祂吃了。
古柯罗的身倒是有很多人知道，祂的形态像一条人类所说的毯子，祂跟太阳神一样觊觎同类的躯体，区别在于太阳神想要满足自己的胃，古柯罗是想要强迫同类生下祂的后嗣。
不管遇到什么同类，祂都不放过。
跟邪神约定好的互相配合诞育子嗣的方式不同，古柯罗是作为胜利者支配败者的躯体。
祂灌注的胚芽会大幅度吸取作为孕体的同类身上的力量，子嗣诞生之后，完美继承了同类力量的子嗣古柯罗会留下，残缺不完美的孩子祂会直接吃掉。
詹森听完，震惊地：“古柯罗很强大？”
这样挑衅同类，都一直成功，没被打死？
“不是，祂拥有支配空间的天赋，很多攻击对祂无用。”
“没有被祂得手过的同类，都是力量强大的，很厌烦祂，可是又赶不走、打不死，且古柯罗会在战斗中趁机给对手‘注入’胚芽，很多古神就是一时大意被祂暗算，只能一边吞噬胚芽一边发狂地追杀古柯罗，非常恶。
“所以一些邪神干脆同意了古柯罗的求爱，然后转为缔结盟约，共同付力量再平分诞育的子嗣。反正诞育子嗣的那点力量对强大的古神来说不算什么。”
藤蔓球忽然沉默。
盖密尔立刻补充：“我没有。”
詹森：“……”
盖密尔认地说：“我的阴影化身没有实体，我一般都是用这化身去揍古柯罗，祂的手段对我无效。”
詹森想了想，然后：“古柯罗为什么会现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
盖密尔沉思。
古柯罗消失的时候，人类都还没现在地球上，所以人类对祂毫无记载。虽然是古神，是没有人类熟悉的名字。后续诞生的新神，也不知道古柯罗的存在。
“很多邪神都以为古柯罗死了，或者离开了地球。我也一直这么想，没想到还在。”盖密尔忽然皱眉说，“伦敦可能事了？”
“什么？”
“我给侦探先生的珍珠，被他使用了。”
詹森一惊，能地查看联系，担约翰侦探死了。
还好没有。
不过他以前提醒过侦探，说伦敦会有再次事的风险。
“难道是那只灰蝶？”
“没错，灰蝶在我入睡的时候来闹事了，祂不断发召唤交|配的音，古柯罗被祂喊醒了！”
盖密尔非常气恼，“我敢肯定，灰蝶被祂掳走了，算了反正这都是一路货『色』。现在关键是古柯罗不满足，想要继续寻找可以诞育子嗣的同类，结果发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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