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办公室里，是有人的。
办公室里，坐着一个二十七、八岁，打扮精致的女人。她好像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抬起头，大喇喇地瞟了我一眼。
这个态度……怎么看，都像是这间办公室的正主。
有那么一瞬间，我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说，我真的走错了房间？
我转过头，特意看了看，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没错啊，这确实是左手边第二间办公室……
“你有事？”
房间里的女人忽然开口，语气特别傲慢，盛气凌人。
她不客气，我也不想再客气了。
我点点头，走进去，在她对面坐下：“我是新来的总监，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您走错地方了吧？”
女人一脸恍然大悟：“哦，你就是那个空降的！”
“空降的”……
这个词，明显是对我不太满意。
我挑高了眉毛，就想找个茬骂她一顿。还没开口，手机就在包里震了一下。
我一低头，看见Aaron的消息。
“九点半来我办公室，金桥郭总有事找。”
九点半，不就是半小时之后么？
我要是和这个女人吵起来，还真不敢保证半小时之后就能解决战斗。
我皱皱眉，打消了和面前的女人理论一番的念头，长话短说：“您要是不满意这个职位调动，可以和HR、CEO他们谈一谈。麻烦您起来一下，您挡到我了。”
女人一动不动，眼里露出讥笑：“我在艺电待了六年。你算哪根葱，也敢指点我！”
“不好意思。”我皮笑肉不笑，“我如果是葱，那您混了六年，连个总监都没混上，还真连葱都不如。”
“……”
女人的脸色变了，还坐在那一动不动。
我低头看了看表，看见分针接近九点十五，心情更烦躁了。
我把背包放到进门的落地衣架上：“这个世界上，想当总监的人有很多。能力配得上野心的人，就不太多了。你最好认清状况，要知道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的。”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在威胁了。
我说话的声音不小。这个时间，上班的人也多了。有不少人端着咖啡，聚集在这间办公室门口，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女人气得不轻，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凭什么对我这么说话？！我在艺电待了这么多年，分分钟让你混不下去！”
“哦，是吗？”
我很没气质地翻了个白眼，“这和工作时间有什么关系？照你这么说，如果哪个扫地阿姨比你待的时间更久，那她也比你说话更有分量，也能让我在这混不下去？”
“你！”
女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我没理她，低头翻看着桌面上摆的资料。
“你们在干什么呢？”
门口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声。我一扭头，看见一个长相美丽、打扮清雅动人的女人站在那。
旁边的人自动让开一条路，让她过来。有不少人都用仰慕、痴迷的眼光看着她。
我在心里吹了个口哨。
看来，这姑娘还是个万人迷啊。
一看见她，之前胡搅蛮缠的女人也低下了头：“……霍姐。”
“早上好呀，小孙。”
那个姓霍的姑娘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走到我面前，冲我伸出手，“你就是新来的总监，乔总监吧？我叫霍子宁。”
原来那个没事找事的女人叫小孙。
我“哦”了一声，伸手握了握霍子宁的手：“你好。”
小孙气得够呛：“霍姐，你看她什么态度！”
“小孙，别这么说。”霍子宁皱起了眉头，“乔总监刚来，又担任了这么重要的职位，有很多事还需要慢慢学。你别给人家捣乱。”
小孙垂下脑袋，不说话了。
我也没说话，低头翻着那个乱七八糟的文件。
霍子宁这套路，和乔菲差不多。她嘴上说不让小孙给我捣乱，实际上，无非是想突出我初来乍到、没有经验、不能服众而已。
也不知道她是真单纯，还是故意这么说的。
按我的经验，后者的可能性大。
不过，有一点她没说错。我不需要让别人心服口服，照样能坐稳这个总监的位置。
“麻烦让让。”
我整理好桌面上的文件，分开围观的人，直接往楼上走。
身后传来小孙不甘的声音：“霍姐，她一个空降的，凭什么一来就做总监！”
霍子宁的声音听起来宠辱不惊：“这个乔总监，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小孙，咱们要多学学别人的长处，不能只看到别人空降。说不定她工作能力很好……”
得，字里行间，还是在强调我空降这件事。
我翻了个白眼，回头说：“哦对，艺电走廊上是有监控，对吧？”
霍子宁还没说话，小孙就气呼呼地开了口：“有！那又怎么样？”
“那就行。”我耸耸肩，装作自言自语，“如果我工作出了错，说不定就是文件被人看到了，机密泄露。有了监控，就可以查是谁来过我的办公室……”
呼啦一下，围观的人作鸟兽散。
小孙脸色发紫，还想骂我，被霍子宁拽走了。
“呵呵。”
就小孙这样，也就是被霍子宁当枪使的主儿。
我冷笑一声，回头把办公室的门关好，往楼上走。
……
我到Aaron办公室的时候，恰好是八点半。
办公室里，就只有Aaron一个人。他给我倒了杯茶，说：“郭总还没来，先等一下。”
“嗯，谢谢。”
我喝了口茶，盘算着该不该跟Aaron说楼下发生的事。
茶杯口散发出袅袅的热气。从雾气里看过去，Aaron的脸有点模糊。
我还没想好怎么问他，Aaron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主动问我：“你上班的时候，有人难为你吗？”
他竟然早就猜到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我惊了惊：“你怎么知道？”
这句话刚问出口，我就觉得自己有点傻。小孙和霍子宁肯定是因为总监这个职位的事，才看我不顺眼的。
于是，我换了个问法：“你升职的时候，想要你原来职位的人，一定不少吧？”
Aaron说：“你应该问的是——想升职的人，是不是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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