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又问：“她说的是不是毒杀叶子姑姑的事情？她会放弃吗？”
这两个问题，我跟Aaron都没法给出回答。
“……唉。”
霍子宁轻轻叹了口气，“我早就知道的。其实这个计划，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实施……那毕竟是你妈妈，是全世界对你最好的人。”
说到后来，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楚楚骂了一句：“假惺惺。”
而赵凯旋，则被她感动了：“子宁……”
“只能怪我命苦。”
霍子宁幽幽地叹了口气。
赵凯旋说：“没关系。遇见我之后，你就不会再苦下去了！”
我心一沉。
这种毛头小子的告白，对霍子宁这种女人来说，应该见得很多了。她根本就不会在意。
果然，霍子宁开始打感情牌。
“凯旋，我家里从小就穷，穷得叮当响。”她说，“那个时候，房子是租来的，还会漏雨。我们三天两头交不上房租，被房东赶着到处跑，就像几条没有家的野狗一样……”
“子宁……”
赵凯旋心疼地叫了一声。
“我是真的很羡慕你们，羡慕你们这群有房子的人。”
说到这里，霍子宁哭了，“我也想要房子。那对我来说不是房子，是家啊……我的想法，有错吗？”
赵凯旋很久没说话。
半天，他杀气腾腾地说：“好！我答应你，我们做了！”
霍子宁立刻破涕为笑：“真的？”
赵凯旋说：“真的。”
“谢谢你，凯旋！”霍子宁的声音很开心，“你真是太好了！”
接下来，他们就开始商量，怎么杀死姑姑骗保。
霍子宁说：“乔叶和阿姨关系不是很好么。阿姨出院那一天，她肯定会来的。到时候阿姨去世……就让她……”
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我担罪！
我听得毛骨悚然。
“这能行么？”
赵凯旋还有点不信，“我姐她现在跟陆泽南结了婚。陆泽南是什么人……”
霍子宁说：“陆泽南也快不行了。业界现在都知道，他得罪了陆家那个老爷子。老爷子平时不出手，一出手就特别狠。”
赵凯旋问：“你的意思是说……他会主动出手，整乔叶？”
“不一定。但陆老爷子对这件事，起码是乐见其成的。”霍子宁继续说，“而且，还我听小道消息说，陆泽南要出差了。”
赵凯旋大喜：“真的？！”
霍子宁笑着说：“当然是真的。我还会骗你么？”
“那就这么定了！”赵凯旋说，“我记得你还有个妹妹，也在公安系统工作？”
霍子宁心领神会：“凯旋你放心。陆泽南回来之前，这件事肯定就能做成铁案。”
“我的亲亲老婆……”
赵凯旋淫笑了两声。
接下来，又是一片“春意盎然”。
Aaron关掉录音。
那对奸夫淫妇的呻吟声，戛然而止。
我叹了口气：“我是真没想到……”
说到一半，我卡了壳。
我没想到什么呢？
是没想到赵凯旋是这种人，还是没想到，赵凯旋居然会害我？
为了钱，他连亲妈都能杀，还有什么做不出的事。
“我可以动用关系，重启这个案件的调查。”
Aaron严肃地说，“如果没有这个录音，我们就不能给霍子宁定罪。但一旦有了这个录音，赵凯旋也会定罪。”
我不自然地笑了笑：“你已经说过了。”
Aaron没理我，继续问：“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做好这个准备了吗？”
“……”
我咬了咬嘴唇，点头。
“好。”
Aaron定定地看着我，说。
……
我虽然答应了，但这件事一直在我脑子里。
直到我回到陆泽南的别墅，满脑子还是这件事。
我是真不明白，赵凯旋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在床上躺了一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睡着了。
第二天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钟了。
我下楼吃饭，看见桌子上摊着张报纸。
报纸是熨过的。这样处理过的报纸有股油墨的香味，拿起来的时候，油墨也不会沾手。
张嫂帮我倒了杯水。
我拈起报纸，说：“陆泽南都走了，你还熨它干嘛。”
张嫂笑笑：“少爷走了，少奶奶就看看呗。”
“好啊。”
我喝着牛奶，低头随便翻了翻。
大概翻到社会新闻的时候，我的视线，就被一条消息吸引住了。
新闻标题很耸动。
“儿子儿媳谋杀亲母，是人性的沦陷还是道德的缺失？”
我往下看，发现真的是说赵凯旋和霍子宁的。
无论是家庭，还是其他什么……各种情况，都对得上。
当然，文章没用真名，用的都是化名。
文章还说，霍子宁还没认罪。但赵凯旋不经吓，已经认了。
我心情有点沉重，合上报纸放到一边，起身上楼。
张嫂问我：“少奶奶，你吃这么少？”
“嗯，早上没胃口。”
我敷衍了一句，回了卧室。
回到卧室里，我感觉心情更差了。
照现在的局面，霍子宁的认罪，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姑姑的正义，已经得到了伸张。
但是，我还是高兴不起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抬起头，看见张嫂端着杯白乎乎的东西进来。
“少奶奶，给你。”张嫂把那杯东西放到床头柜上，“新磨好的杏仁茶。”
我勉强笑了笑：“谢谢你。”
张嫂说：“您喝一点吧。”
“我没胃口。”
“没胃口也要喝。”张嫂哄我，“您看，您怀孕了，反而还瘦了……肯定是应该多吃一点啊。”
她说得也对。
我端起杯子，一口气喝完了，把杯子递给张嫂。
我还以为，张嫂拿了杯子就会离开。
但张嫂没走，而是问我：“少奶奶，你不开心么？”
“也……也不是吧。”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沉默的这段时间，张嫂就在我旁边，静静地等着。
我想了很久，问她：“张嫂，如果有一个你很爱很爱，关系很好的亲人冤死了，你会怎么做呢？”
张嫂想了想，说：“我肯定会尽一切努力，帮那个人伸冤啊。”
“但是……”
我有点难以启齿，“如果凶手，是那个亲人最爱的人呢？”
“这……”
张嫂也被为难住了。
我叹了口气。
张嫂琢磨了一会，小心地问我：“少奶奶，你说的，是你姑姑的事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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