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钱掌柜，就知道你最好！你看，你也在这镇上做了这么些年的生意了，你肯定知道我们这些鱼能往哪里脱手，还能出个好价钱。”
宛莲讪讪一笑，知道钱掌柜看穿了他的心思，也就不在藏掖，大方地说了出来。
“成，今儿看这鱼的份上，我就给你说个法子，但是能不能凑效，那就得看你自个儿的能耐了。”
钱掌柜说完朝宛莲使了个眼色，脚步朝里面移了几步。
宛莲心领神会，赶紧跟过去。
“你这些叶须鱼卖相好，个儿大又肥实，按说脱手是不成问题的。但是，这鱼，一般人都不识货，即使识货那普通人家那可是不敢买去吃。要知道一条鱼就足够一家人一个月的口粮了。人家给你的价低了，你肯定也不会卖。你只有朝大户人家送，只是这大户人家那也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送饭馆。”钱掌柜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段，有些口干，咂咂嘴。
宛莲见状，赶紧拿起身边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递给钱掌柜。
钱掌柜接了过去，大大喝了几口放在桌上，笑了笑，接着说了起来：“你这丫头，心思倒还灵动，能想到这一点已经很是不错。只是我这里庙太小，这镇上能把你这鱼全收了，除了那两家以外，我看也不会有别人了。”钱掌柜边说边往外走，宛莲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走到门口，钱掌柜用手朝南边和北边分别指了一下，回头对宛莲说：“喏，看见没，南边的玉和堂和北边的鸿进楼。”
“爹，我去南边，你去北边。谢了，钱掌柜。来，这鱼，就算我爹送你的了。”
宛莲伸头两边看了看，又抓了条鱼送给钱掌柜，道了声谢，就招呼着宛老三挑鱼出发。
在一边听了钱掌柜的话，宛老三对宛莲心里真是佩服得紧，这要让他自己去，估计都只有弄到集市上去叫卖，价贱还不一定能卖完。宛莲一叫他，宛老三立刻听话地就挑起鱼走。
“等等，丫头，看在那叶须鱼的份上，我就再给你卖个人情。这两家那可是对头。”看宛老三两父女挑鱼要走，钱掌柜跨出门，看了看左右，小声对宛莲说了一句，说完，还朝宛莲眨了眨眼睛。
等等，死对头？
宛莲站住，沉吟片刻，然后挑起鱼就跟着宛老三的后面一起往南边去了。
镇上不算大，一会就到了最南边的玉和堂。
玉和堂铺面很大，有上下两层，看起来比钱掌柜那个饭馆大得多，也气派得多。
宛莲没有进去，见离玉和堂大门还有几丈远的街心很宽阔，就让宛老三把鱼放在了那里。
宛老三弄不明白宛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依着宛莲的意思做了。
“卖鱼了，卖鱼了，新鲜的叶须鱼了啊。”宛莲手持扁担，当街就叫卖了起来。
宛莲的大声叫卖，成功引起了街上来来往往的人。
“叶须鱼？”
“啥叫叶须鱼？”
众人纷纷停住了脚步，围在宛老三和宛莲的周围。
“卖鱼，卖鱼了啊，叶须鱼啦。”宛莲没有理会行人的疑问，自顾站在那里大声的叫卖。
“这谁家丫头，咋在这大声吆喝，成啥样了。哪里还像个没有出阁的姑娘。”
见宛莲只顾叫卖，却没有搭理他们，有些人有些气恼，觉着宛莲不给他们的面，说出的话有些难听了。
宛莲眼睛朝说话的人一瞪，扁担在地上重重一戳，“你管我谁家丫头，我卖我的鱼，干着你啥事了。不买鱼就给我闪一边去。”说完，目光悄悄扫了一眼玉和堂的大门。
“屁事！”
一个大大的声音重复着宛莲的话。
宛莲听了这话，“噗嗤”笑出了声。不看人，宛莲都知道这话是从武戌嘴里冒出来的。
这呆子，越来越有出息了，啥时候跟在自己后面都没发觉。
刚刚说话的是个中年女人，被宛莲这一顿抢白，加上武戌接的这一句，又气又恼，脸上红了红，就走了。
“娘子，嘿嘿。”
武戌看宛莲盯着自己，憨憨笑着从人群后走了出来。
“卖鱼，卖鱼了。叶须鱼啦。”宛莲没顾上武戌，只管大声叫卖。
武戌倒也老实，乖乖地呆在一边守在鱼桶旁边。
宛莲的这一番吆喝，叶须鱼的事很快传遍了镇上的大街小巷，围观人越来越多。
“姑娘，你这，真是叶须鱼？”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站在木桶前，看了看桶里的鱼，望着宛莲。
“如假包换！不是叶须鱼，我这里全部的鱼都是你的，不要一文钱。”宛莲虎气旦旦地看着来人。
“哟，小丫头，口气不小啊。”人群后面有个肥肥胖胖的男人走了过来，站在宛莲跟前，眼睛瞥了瞥桶里的鱼，从桶里抓了一条，看看后又放了回去。甩甩手中的水，胖男人抬眼看着宛莲：“丫头，你这鱼怎么卖？”
见有人问价，宛莲伸出巴掌，说：“五......”
“刘二，你还知道规矩不。这丫头的鱼在我玉和堂的门口，早就是我的鱼了。你鸿进楼那么远跑我这里来，横叉一脚是怎么个意思？”
宛莲的话都没完，就被高瘦个儿的男人一口给截了回去。
“嘿，宛老来福，这鱼可是摆在大街上的。再说了，这又不是你家订好的鱼，人家这闺女可是在这卖鱼的，价高者得，天经地义，咋能说我在你这里横叉一脚。”
刘二轻蔑地笑笑，转头对宛莲说：“丫头，你这鱼我鸿进楼全要了，对了，刚才你这一比划是什么个意思。”说完，刘二也伸出了一个巴掌。
看来钱掌柜还真没骗人。这两家的掌柜话里话外的，一下就能听出是冤家对头。
看到两个人开口就杠上，宛莲的心里是乐开了花。
“嗯，我要的嘛.......是这个数，五两银子。”说完，宛莲又伸出一个巴掌。
“成，我全要。你把鱼挑上，咱到了鸿进楼，一手交钱，一手交鱼。”
刘二说完，转身就往前面带路。
宛莲站在原地没有动，倒是宛老三一听今天这鱼可以卖五两银子，扁担一放肩上准备要走。
宛老来福一见百年难遇的好东西要被刘二抢走，不干了，一步上前，摁住了宛老三的肩，大声对着宛莲说：“那可不成！丫头，你这鱼既然到了我玉和堂的地盘，我也是第一个来问价的。俗语说得啥，不都还有个先来后到吗？你这样做生意那可是不讲规矩了。”
宛莲没有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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