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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书斋 > 尹若薇冷玦 > 第311章 殷雪华的梦魇
 
伊若薇被冷玦的话问得哑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去回答,涨红了一张脸,噘起嘴把脸别向了一琏。

“怎么了?好好的突然就不高兴了?”冷玦刮了刮她的俏鼻子,柔声轻哄着。

“没事。”伊若薇摇头,“我累了,今天别闹了,我累了,想睡了。”说着,她便闭上了眼,似乎就是真的睡着了似的。

“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吗?薇薇?”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冷玦也没有情绪,也终于放过了她,见她不想说,他也不再问,只是把她搂进了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以着这样的方式告诉她,他会一直都在,一直陪着她,直到她愿意把心中的话说出来。

伊若薇由着他抱着,身子蜷缩,就像个在母亲怀里熟着的婴孩般安静地闭上了眼,一动不动。

自昨天起,到今天,她的心里一直都很不安宁,每每当她闭上眼,脑子里只要安静下来,就会有一些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般不断在脑中踊动着,让她不安,头痛欲裂。

伊若薇是在迷迷糊糊中睡着的,睡着的她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一副很不安宁的样子。在梦里,她再一次看到了那个小女孩,那个叫做殷雪华的小女孩……

又是一个静谧的夜。人们都已进入了沉睡。一切是那么的祥和,清凉。就是在这一幢前两天还不得安宁的两层半的小楼房里,前两天一夜不曾睡的人们,也是睡得那么的安稳。仿佛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突然——

“你要再睡,我就掐死你。”低沉凶狠的话语,真真切切地在耳边响起。让听的人心脏如擂鼓般都快要跳出了喉咙眼。即使这只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不懂惧怕为何物,也够让她吓得魂飞魄散的了。黑暗中,她霍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双张惶的眼,在黑漆漆的一片中梭巡着,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得一声比一声更为响亮空洞的“呱——呱?——”

夜已经很深了,也不知道是凌晨几点了,五岁的殷雪华,仿佛被弃置在荒废的阴森恐怖的黑洞里,死寂,蛙叫虫鸣成了可怕的鬼哭狼号,恶魔正在逼近。殷雪华害怕地抱着脑袋,捂着耳朵,蜷缩的身子直发抖,等待着恶魔的到来……

但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走,什么也没有。屋子里还是静悄悄的。危险已经消除?殷雪华悄悄的抬头,见到周遭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借着从窗口进来的淡淡月光,她清楚地看到了一切,这是她的房间、她的床铺、她的爸爸。就连蛙叫虫鸣重又变得那么的清脆动听,就像是在唱着催眠曲一梓。殷雪华打了一个呵欠,就要躺回去睡时,耳边又响起了这么一句:“你要是躺下来睡,我就掐死你!”这话就是这么真切地响了起来,那么的清晰。

这真是一个让人害怕的夜静啊!殷雪华立马挺直了脊背,感觉着一股凉意贯穿了全身,让她止不住地抖呀抖。任由时间一秒一秒地过,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这样的精神的紧张,这样的无助,这样的夜深,殷雪华真是被折腾得很累很累了,她真的好想好想躺回舒服的被窝去!但是,只要她稍稍一动,耳边就会响起父亲这一句低沉又凶狠的话。她的背脊马上就又挺直了,一动也不敢动。这样的声音来自于她的后方,她偷偷地侧着头,一双惶然的大眼偷偷的,想一窥恶魔的动静,才刚瞄到躺在身旁正酣睡的父亲,就见到父亲的嘴动了动:“好好坐着,不要乱动,吵醒我,我就掐死你。”

她马上就又缩回了头。爸爸的面目好狰狞,好可怕,好像真的要把她掐死的样子——只要她敢躺下睡觉的话。

其实,完全是因为这个孩子这几天都不能好好睡觉,常常惊醒,她父亲才哄着她,陪她一起睡的,希望这样可以让她镇定下来。

这个趴在窗台上偷窥到那可怕一幕的女孩,她确实是被吓倒了。虽然大人们不知道她目睹了一切。但是,按老人的说法,就是“脏”东西把她幼小的魂灵给惊着了。大人们心里有数,便按老一套的把剪刀压在她的枕头底下,压惊避邪了。她的父亲守在她的身边。只是效果似乎不彰。

那么可怕冷血的威胁,就这样从她看到的一张紧闭的嘴里说出来了。是那么的真切。殷雪华如同雕像一样呆呆的坐着,只有那双布潢血丝的含泪的眼,是那么惶然无助!

“呵——”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她真的是好累好困,真的好想睡呀!

夜真的很深很静了。就连均匀规律的呼吸声,听起来都是那么的响,那么的凶狠。殷雪华才想着要悄悄的躺下,小心翼翼的往后仰,不其然,耳边立刻又响起了这一句:“你要躺下来睡,我就掐死你。”

她的背脊直了,眼里噙潢了的泪水,再拦不住滴了下来,可又不敢哭出声,无助又委屈之极……

“雪华,怎么了?是不是想小便,不敢去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伸手摸不着人的男人,睁开了惺松的眼,看见殷雪华呆呆地坐着,便也坐了起来,低下头,温和的笑脸与她对视,柔声轻问。“爸爸抱你,好不好?”但他伸手要抱起殷雪华时,却摸到了湿淋淋的一片。原来,是殷雪华吓得尿床了也不自知。

“雪华,已经尿床了?”他轻声询问。只见殷雪华垂下头,抿着唇并不说话。他轻轻地笑了声,还是那样的柔声说道:“没事的,来,先起来,让爸爸把床单换下来。”说着,他已把殷雪华抱到一张椅子上坐好,便麻利地换?好了床单,不出一分钟,便又把殷雪华抱回床上,让她躺好,替她盖好小薄被,才轻拍着她,边哄道:“乖乖睡觉,爸爸在这里陪着你,不用怕……”

四岁的殷雪华没有答话,虽是有着疑惑,但还是乖巧地闭上了眼。几天前的夜晚,她趴在窗台上所看到的,在她的记忆中,似乎变得不再那么的真实。爸爸对她是那么的疼爱,让她有了困扰。

只是一个四岁的孩童目睹了那么真实可怕的一幕后,只要大人只字不提,真的就能像粉笔字一样抹去,了无痕迹吗?

当然了,四岁的殷雪华,是绝不会晓得这样的事情会给她的心理、她的人生带来怎样的影响的。毕竟潜意识里的东西,不是记忆里没有了,它就是不存在的。而且,那只曾装着血红色血水的脸盆,是那么的让她印象深刻,永生不忘。现在,就是让她见到那个脸盆,她都会害怕得浑身发抖。

时间,会让殷雪华潜藏在心里的一切,慢慢的显露出来的。大家且拭目以待吧!

“长这么大还尿床,你丢不丢脸呀?!”

第二天,当雪华的妈妈程美梅知道雪华尿床后,就是这样对她喊的。“你还有点用没有?要你干吗呀?还不如早死早了!”

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略显得肥胖臃肿的女人。三十出头的样子。削薄利落的短发,因为刚刚经历过的一场生死,一块蓝色的头巾把脑袋包得密不透风。浑身上下也是裹得严严实实的,虚弱无力是她的现状。

连日来,她整天困在房里,抑郁。想得十个月来的殷切祈望,得到的是失望与失落,加上身体的疼痛与不适,以及本该得到的爱人的慰藉与关怀,却因为这丫头的缘故而落空,心里积聚的种种负面情绪已经够高涨了!

她开始对殷雪华产生一股无法言状的恨意,把她身上所承受的一切苦难都归咎到她的身上。想着她如果一出生就是个男孩的话,她那用受那么多的苦头?他们早早就去领了独生子女证,她的老公继续升官,他们一家的生活会是多色的幸福快活。

但是她偏偏是个丫头。接着,程美梅又开始感到忐忑不安,甚至是恐惧,她究竟要生多少个丫头才能有个儿子?她还得要经历多少次这样的痛苦?她还能经历多少次这样的痛苦?她的年龄在一年一年地增长,她还可以搏个多少回?她没有丈夫那样强大坚定的思想,无法像丈夫那样沉着。她显得心浮气躁。

她是越想越恨,但是她却苦无出口。直到今天一大早,丈夫匆匆回房,丢下一句“雪华昨晚被吓得尿床了,你让妈把床单洗了。”让她心里的那一股火就是这样无可遏制地翁她的双眼燃亮了。

殷雪华的小小的心已经缩到了极点。呆呆地站在母亲面前,头低垂着,不敢抬头去看她。在这一场母女的较量中,不管是从体型上,年龄上,还是思想上,都是巨人与蝼蚁的对比,咄咄逼人的语气,让削瘦的殷雪华无招架之力。就象那在枝头上瑟瑟发抖,摇摇欲坠的一片枯叶,为着自己的存在产生质疑,低垂的头,却见她那纯净眼眸内所闪着的失望、痛苦、恐惧以及不解。她究竟犯下了怎样该死的滔天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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