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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书斋 > 长宁元宁宛 > 第188章 神医 下
 
“这位军爷,我们是朔京人氏,想要见一见褚州的城守大人。”宁宛朗声向着上边那个打着哈欠的士兵说道。

那人收了懒洋洋的姿势,低着头瞧着下面站着这两个姑娘看了好一会,才翻了个白眼:“你们是哪来的?城守大人其实随便就能见的?这里封城了,还不快走?”

“你这人”飞歌见那人出言不逊,想要同他理论一番,却被宁宛拦了下来。

“还麻烦这位军爷向城守大人禀报一声,小女子姓元,乃是特来拜访。”

“管你姓什么,这城都”那城门上的人,说了半句突然停了下来。

姓元?元!

整个大周的百姓,便是没去过朔京,没见过皇城,又有哪个不知道“元”,这可是当今皇家的姓氏。

那守城的人感觉出不对来,只道了句“你们在这等着!”就慌忙消失了踪影。

“小姐,这样能行吗?”至此飞歌已经有些明白宁宛的意思了,亮出“元”这个姓氏来,便是冒着被追踪的危险,要用身份压着进城了。

只她没想到,宁宛要做的远不只是一个皇家的姓氏。

宁宛拍拍她的手,没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不消片刻,忽然间她们面前的城门发出巨大的响声,伴随着沉重的摩擦转动的声音,原本紧闭的城门缓缓打开。

飞歌惊得说不出话来,小姐只亮了个姓氏,这城门就开了?

然后只见城内走出一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身材略有些发福,等城门大开,领了两队人马,向宁宛走来。

“不知这位从朔京远道而来的小姐,到褚州所为何事?”

那人虽未行礼,可说话倒也恭恭敬敬。毕竟这姑娘姓元,就算是个远亲,那也是皇家的远亲,他可轻易得罪不起。

“寻人。”宁宛并不与他多话。

“哈哈哈,好一个寻人。只是近来北疆战事焦灼,褚州城已经封城,恐怕小姐要过几日再来了。”

那人笑眯眯的,只看着宁宛,不将话说得太绝,又保留了拒绝她们入城的态度。

但见宁宛也像他微微一笑:“我既是为了寻人,自然是准备了万全之策,倘若大人识得此物,想必也不会再刁难于我。”

那城守定睛看去,却见面前的小姑娘拿出一个布袋来,那袋子看去便精致,只她从里面取出的东西,让那位城守骇然失色。

一枚金质令牌,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辉。那少女微笑着将令牌拿起,正对着面前的城守大人和后面站着的侍卫。

“城守大人?”

那城守有如石化,只瞪大了眼睛站在原处说不出话来,宁宛举着令牌等了有一会,才见那城守忽然反应过来。

“下官失礼,还请小姐见谅。”

在大周为官之人,没有哪个不认识这令牌的。这是御赐金令,见此令如见圣驾。

城守俯身叩首,后面的侍卫也惊慌地一应跪下低着头。

褚州城门之前,宁宛当风而立,面对着在她面前俯身行礼的人,微笑道:“城守大人,请便。”

一个看去不过豆蔻年华的姑娘,身怀御赐的金令,只带了一个侍女,就从朔京来到褚州。这件事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可那是圣上赐的令牌,若不是宫里的红人,这姑娘又何以能有这种东西?

褚州城守眼里,这位突然前来的“不速之客”,处处都透着诡异,可偏偏他什么都做不了,也不敢问,只能迎到府里,好生招待着。

褚州城守早不是宁宛原先在时的那位大人了,这人她不认识,更谈不上了解,敌友未明,她亮出令牌也只是冒险为了进城。

如今城已经进了,宁宛无心与那城守互相试探,只吩咐飞歌赶紧去打听,驸马所说的那位神医,现今身在何处。

她们没有什么时间等待了。

今日是离京的第三天,如果按计划,她们应该在后天就到达燕云了。所以今日,宁宛算是赶着时间要去拜访那位老者的。

只是宁宛没想到,她们好不容易找到了老者所居之处,赶着前去,却还是有困难再等着她们。

孙蓂的那个荷包,那位老者见了,也接下来,可他却不愿意与宁宛一同前往燕云。

“先生,我们知道您是孙大人的师父,孙大人说整个北疆只有您能救凌远,便算是为了大周河山,也请先生务必一同前往。”

宁宛向那位白衣老者行了一礼,看着他慢悠悠地将茶盏放下。

“老夫说了,老夫愿意见你们,也是瞧在我曾经徒儿的信的份上,至于救人,老夫归隐多年,还请县主另寻高明吧。”

“大周与北狄交战多年,北疆境内民不聊生,如今北狄有从东黎买来的兵器,已经对我大周的疆土有极大的威胁。而这个时候,北疆的将领一而再再而三地受伤,想必先生也清楚其中必有异端。”

“清楚又如何,不清楚又如何,老夫不过是个归隐了的糟老头子,县主难道指望老夫扭转北疆的形势吗?”

宁宛突然觉得这位老者,似对北疆的事情有什么有别于人的看法。她还未问出口,便见那老者突然起身。

“说到底,不过是官家内部鹬蚌相争,最后让那北狄的蛮人坐收渔翁之利,也不过是咎由自取。”

鹬蚌相争?宁宛一愣,莫说燕凌远和吴朝越,便是英武侯燕舸和征朔将军吴启盛,宁宛都是了解的,他们又怎么会视江山安危于不顾,在这种时候“鹬蚌相争”呢?

“先生,英武侯和征朔将军绝不会做出置天下百姓不顾的事情,他们为国家社稷出生入死,又怎么可能眼见外敌坐收渔利呢?”

“小姑娘,老夫知道你身有一纸婚约,便是你从朔京远道而来,恐怕也不是专为黎民百姓吧?老夫不欲卷入其中,只不过是想给我们彼此都留一线罢了。以北疆百姓的性命去换取一己私利,在老夫看来,不值一救。”

“先生!”

宁宛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她眼里蓄了泪水,却坚强地不肯流下来。这位老神医,显然是对北疆的形势有所误解,宁宛只希望,自己拼尽全力的解释,能让他有所明白。

北疆不是所有人都为了争夺那些高高在上的权力的,尚有无数仁人志士,只为了山河永安。

“英武侯世子之伤或许另有隐情,可是齐王殿下已经从朔京出发了,如果我不能在他之前赶到朔京,或许过不了两天,就会传出北疆两位大将相继殒命的消息。”

一个吴启盛,一个燕凌远。

“那又如何?”

“朔京失守,江山易主。”

这八个字,便是自平州一劫后,宁宛一直想了这么久,想出来的最坏的结局。

如果燕凌远死了,吴启盛死了,那么燕舸和吴朝越也必会受其影响,那么北疆就只剩梁义将军独自对抗齐王的势力。

到那时,为了不让北疆齐王一家独大,圣上必会再派人。

然后呢?然后就是燕凌远信中所说的内奸,他们会赶在大军离开朔京之机长驱直入,亦或直接以内应自城中瓦解,然后山河飘摇,黎民百姓苦不堪言。

这是最坏的结果,她只能言尽于此。如果老神医仍旧不同意出山

“哈哈哈。”却见那白衣老者突然转过身来,大笑了一声,“好一个韵容县主,怪不得连蓂丫头都愿意为了你专门写了信来。老夫见了北疆这么多的人,这八个字,你是第一个敢说出来的。”

那老神医似乎分外高兴,他言罢,也不管宁宛眼神里尚存的迷茫,便似一个疯傻的小老头一样,哼着曲往门外走去。

待出了门,宁宛才听见外边传来他浑厚的声音:“纯儿,给为师收拾好药箱,为师要出去几日了。”

西边的天空只剩下浅淡的一抹橘红色,剩下的地方,已经被深蓝渐渐笼罩。天上已经零星可以瞧见几颗星子,寒风吹过,便是街上的行人也加紧了脚步,只要赶紧回家去。

褚州城北,一辆有些发旧的马车驶出城去,正往更北前行。

“小姑娘,老夫瞧着,你们这马车,还不如老夫那驴车快呢。”

马车上,白衣老先生拿了一块点心,津津有味地吃着,还不忘说一句这马车的不是。

“先生年事已高,恐马车颠簸多有不适,故而减慢了速度。”

自打这老先生同意与她们一道前往燕云,宁宛就发现这个老爷子,骨子里和姜老儿一样,都是个喜欢浑说的。

就不说他才一上马车,先打趣她同燕凌远,便是现在,还不忘吹捧一下他那个小驴车。

“这么回事啊”那老者感叹着,却突然问道:“那咱们走这么慢,还能比那个什么王爷更早到达燕云吗?”

这一问,可让宁宛愣了一下。

她只顾想着老先生身体经受不住颠簸,却忘了她们还是在同齐王抢时间。

从褚州到燕云,若按她们原来的速度,大概需要两天的时间,齐王也只会比她们晚到一天不到,那么现在,她们速度变慢了,还能抢在齐王之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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